到现在他还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破灭之中,好在内部装修还是比较中式——他捧着茶,开始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在做西式洋楼的同时内部搞偏中式的装修?
“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反正我一天天地也是闲着,被儿子管完又被孙子管。”老爷子打开被布包着的伞,眷恋地摸了摸伞面,“日子好啦,子孙也比我只会做伞和打铁的强……但想来想去,我的命就系在伞上了,这我也认……”
他哼了几句词曲儿,拿起伞起身往工作的隔间里走,“西子湖仍旧是当时一样,看断桥桥未断却寸断了柔肠……”
但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回过头,一脸疑惑:“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啊。”
“……呃,我……?”克拉克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你坐着看电视就行。你们俩,过来。”他抬手就把另外两个人点走:“不是要和我学做伞吗?”
布鲁斯和戴安娜闻言立刻跟了过去,徒留克拉克一个人坐在客厅,他战战兢兢地放下茶,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一只猫突然从旁边的枕头里冒了出来,还半点不见外地冲他喵喵叫,重点是这只猫……相当胖,胖到他一瞬间都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在纠结什么了!他伸手掂量了这只橘猫——估计得有二十来斤重!“卧槽,你咋那么重呢?”
猫愤怒地又冲他喵了一声。
“好吧你不胖,你只是可爱。”超人说:“真的。”
……
……
布鲁斯早年游历时,曾经也学过打铁。 相比起一项技艺,那更接近于一种……磨练,滚烫的铁水,发红的铁块,炙热的炉火不时洒出红雨,火光舐上他的眼眸,大海被煮沸,在他眼中翻滚成了亿万年来在地下流动的火山岩浆。他敲打铁,是把铁当做心去敲打,他敲打心,是为了让其坚韧,最好如钢铁,这样才不会轻易化作齑粉。
戴安娜看着那些挂在墙上的、穿着带有花纹剑鞘的剑,没有一柄是开刃的,却让人觉得,那一定是好剑。不断升温的屋子稍微赶走了湿润的寒冷,她的目光重新回到铁与火上。
耄耋之年的老人一心一意地看着他的造物,他修伞的手艺,他铸剑的手艺,统统被融进了这一柄本不属于此间的黑伞中。等到捶打的部分,他就让位给了两位年轻人——他尚能抡起锤子,但已经没办法如壮年时期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无休止似的去捶打铁。布鲁斯挽起袖子,沉默地抡起锤子,砸出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