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大论,听得我直愣。
“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当然是夸了!”
意一拍大腿,紧跟着又续了八百字的论美篇。
我无语,“就那么会儿功夫,你就至于这样了?”
“姐,这种人你都不用那么会儿功夫,一眼就长心里了。”
“行行行,”我赶紧制止她,“你这是说谁呢?”
“害,感情我说半天你都不知道是谁!”
说曹操曹操到,正好,他微信来了。
郝意看到他名字,立刻少女跺脚尖叫起来,来我们家这么多天,我还没见过她如此小女生娇羞的一面。
这大概就是少女怀春吧。
我拿着微信躲到一边,他也起的蛮早,问我酒醒了没。
我给他拍了一张早餐的照片,发过去。
-挺丰盛啊,你起挺早
-是啊,这不是我妹在吗。
-你妹做的
-她有求于人。
-求什么
我顿了顿,给他回过去五个字。
春闺梦里人。
他没再回我,我怕下次他发微信意再盯着,顺手给他改了个备注。
意央求了我半天,我推说帮她问问,直接给人家微信不太好,这么搪塞过去。
骑车去公司的时候,风灌进我脖子里,搔得我直痒。
我脑子窜过很多凌乱念头,忍不住一直在想,人的无私要到什么地步才不算是愚蠢呢。
我想了很多理由,比如我对他根本不了解,甚至连单身与否都不知道,这样推给意,对她一个孩子来说万一害了她。
比如,多少也要跟他打个招呼,贸然就把私人微信给别人,也不是很礼貌。
比如,也许他不想加郝意,他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种爱交际的人。
还比如,一些我暂时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入秋,路上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们花枝招展,阳光底下裸露的皮肤被晃得发光,一件小衣服一件小短裤,把须得包的堪堪包上,能露的都露出来。 一小节腰在身子中间恰恰好地透出条缝,就像那暗夜里乍现的光一样,都被那道皎白勾了眼,谁眼里还有暗夜。
站在路边等红灯,小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稍微晃晃身就是摇曳生姿。
真好。
就是要在这样的年纪,大胆喜欢,放肆心动。
可以大大方方毫不扭捏地说,我恋爱了,我要他微信,没有任何顾虑。
郝意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他的扯线木偶,他扯你哪,你哪痛。
好精妙的形容,我似乎没有体会过这种被扯着痛的感觉。
开心就笑,困了就睡,想了就去见,这就是我的人生哲学。
也遇见过一些心动的人,只是那种牵肠挂肚与患得患失在记忆里逐渐被时间削减得非常模糊,后来这些心动就更像是种错觉。
将近年底公司要结项的重要项目都往一块儿赶,个个都在deadline上,琐碎事情一多人就变得浮躁起来,一点小事一点就着,偏偏领导又是个火爆脾气。
一到公司就见领导正跟一个组员发火,我路过看了两眼,助理小金跑过来悄悄跟我汇报。
是甲方要请的一个嘉宾三个月前就跟我们重点提过,结果临近眼前了还没有敲定,负责跟进的组员没经验,被对方推了几次之后干脆联系不上了。
甲方骂领导,领导骂她,她束手无策,只会在领导面前哭,越哭领导越生气。
我点点头让小金回去,趁领导没注意也先回办公室。
这事其实我不熟也不是我跟进的,不过我是部门负责人,等骂完别人下一个就是我,不过就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最近一年我有几个项目做的不错,所以开始有大项目公司直接跟我领导点名让我负责了,就是有再提拔我的意思。
下属成长太快,有时候是上司的羽翼,有时候也能成为上司的对手。
我这个上司,从前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公司照理说不至于打压,只是这些年仗着从前的成果在公司有些逾越嚣张,人又懒怠起来,吃老本加上得罪人,所以公司逐渐也没那份宽厚耐心。
原本认为有我这样的下属很省心,对我也是不错的,可谁也不傻,发觉自己在公司开始不被重用,又看出公司有抬举我的意思,就开始给我小鞋穿了,明里暗里地没少讲究我。
十几分钟外面消停了,我余光瞅见黄总富态的身子晃晃地往我这边来,等着人家意思敲一下门进来,我才抬眼打招呼。
“黄总。”我放下手里的事儿,摆出标准职业微笑。
“这个事这样不行呀,鸽子。”
黄总有那种标准的上一辈中年男人身上具有的一切素质,从腹部那走两步都要帮帮忙的肥肉开始,人滑溜,精明,官僚,又是个有点办法,能搞定一些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