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谷看我气儿不顺,哄了我几句,下车了还敲开窗,叮嘱我说他今天可能会闹。
“那你还丢给我一个人?!”我急了。
何谷连说着没大事,嬉皮笑脸的走了。
剩下我们俩,张哥从后视镜看了看,我正犹豫是不是要先送他,他又闭着眼睛开口,“走吧,先送她。”
一路上,我见他累得很也没去吵他,我酒喝得不多,但实在也困了。 醒的时候是被风吹醒的,他开了车门在我面前,拉着我要我下车,“上楼睡。”
我迷迷糊糊的回头看了一眼,张哥已经走了,大概我们已经到了一会儿。
“你不用送我了,你也没少喝赶紧回去吧。”
我说罢要走,他忽然拽住我,又敞开大衣把我裹在他怀里搂着,挡着风,一言不发地跟我往家走。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身上闻到明确而浓郁的香气,那样蛊惑人心的香气,就像深冬的夜晚家门口偶遇的小摊,摊主裹着冬衣在冷风里发出一些有气无力的“卖爆米花”,似乎只是制式化地在完成一项工作,却并不期待他的叫卖能引起什么注意,但当那股裹着奶与蜜的香醇浓厚的烘烤味道毫不客气地扑面而来,你就会顷刻陷入挣扎的极限,那样的吸引需要极大的意志力去抵抗,最终你还是会放下一切引以为傲的精神法则,拜倒在这样的诱惑面前。
你在这香气面前顿足,打心眼里地败下阵来,说,就一次,就尝一口。
不会带来什么自律风险的,偶尔放纵一下没关系,它们这样香甜的诱惑,拒绝难道不是种罪过吗。
我半阖着眼睛,在他大衣底下双眼迷蒙,一阵风吹过来,我一偏头埋在他胸口,他就又紧了紧怀,进了单元门才把我放开。
我按了电梯,看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在一边沉默地整理刚才被我弄乱的衣服,整理好了就揣着兜站在那,也不理我,我想起那次在酒店,大约这人又是要把我送到家吧。
上了电梯,他忽然朝我迈了两步,我本能地往后退,退到墙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早没了刚才在夜总会那兴致高涨的快意,他呼吸似乎很重,胸口明显地起伏着,在我面前咫尺的距离停下,他微微开口似乎要说什么,呼吸间浓浓的酒精和麦芽味道洒下来,我顿感压迫十足。
看着他盯着我情绪莫测的眼睛,我有点紧张,刚伸手想推一下他,他就深呼吸了一下退开两步自己站好了。
开门的时候他还是一直不说话,等我进了门以为他要说走了的时候,他却跟着我进了屋,又非常自然地把门带上了。
然后一言不发地脱衣服,换鞋,去洗手间把门一关,我再一听,人家已经洗上澡了。
我人有点麻,这位爷喝了酒确实闹啊。
我去拿了件浴衣,冲了蜂蜜水,然后站在门口,等里面水停了,敲了敲门,他把门开了条缝把浴衣接进去,过一会儿就开了门。
浴室的蒸汽让他带出来,他敞着领一身都是热气,接过我手里的水仰头喝完,我后退两步躲了躲视线。
“底下柜子里有牙刷,毛巾你用那个。”我在门口给他指了指,又看着他洗漱完,我才换了衣服去洗漱。
我洗完见他在门口站着,边擦脸边问他,“您还有什么指示?”
“你妹最近还在这住吗?”
“……她最近忙,不回来,”我愣了一下,“怎么了,刚想起来家里还有人?”
打在电梯里我就有点觉得不对,这会儿边说着,心里忽然狂跳起来。
“那我睡沙发了。”
我愣了半天,直到看他已经去我卧室拎了一条毯子,夹着枕头,然后往沙发那一放,人就躺下了。
“……啊?”
他嗓音微哑,很困倦地开口,“今天太累了,你妹要是在家我在外面睡不方便,我就睡你屋你去睡她屋,你妹不回来我睡外面就行。”
我脑袋嗡嗡地响,此君子果然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解读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我关了灯准备回屋。
“我渴了。”
我无语,又回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还要什么?” 他支起身子直接喝干了,我又去给他倒了一杯,再把晾好水的壶拿过来放旁边,“都在这了,想喝自己倒。”
我正要走,他一抬手顺着我一边膝盖搂住我一条腿,“你很失望啊。”
我很不爽地瞪他,他躺在那,很不屑地笑出声,然后睁开眼打量我一下又坐了起来。
“你坐过来。”他拍拍沙发,我没动,“坐过来。”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要走,他一伸胳膊把我捞回来,直接放在他腿上。
“哎!”
我吓了一跳惊呼出声,他却牢牢地把我抓着,直往怀里带,我这小胳膊小腿哪是他的对手,推了半天反教他抓着紧紧贴着,胳膊搂着他,伏在他胸前,而他靠在沙发背上只用闭着眼睛,就教我从脸烫到了全身。
他把我拴住了,就这么呆了半天,我才缓缓平复,可动一下就又被他抓紧了。
他那胳膊那腿是真有劲,那哪是人的胳膊腿,手铐脚镣还比它们松动些,它们是真听使唤,他不叫我动它们就像保镖一样,就那么一夹一箍,我那一百多斤的肉就像白长了似的,怕是五指山也就是这个滋味儿了。
我挣得累了索性也不挣,左右他也不能这么困着我一宿吧。
等我不挣了,撇着脸坐在他腿上看也不看他,他终于松了松手,见我真不跑,上手搂着我。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他拍拍我的背,帮我理理头发,就这么搂着我腰,也不说话,直弄到我好些了,或者是迫于无奈的没了火。
我转眼看他,他也一直看着我,我忽然又有些紧张起来,一团火也不知道去哪了,就那么散了,我才觉出他身上那么热,我就隔了一层衣服坐在他大腿上,他大腿紧绷着就像我们家那床垫子,比床垫还多了几分弹性。他看着好像很困了,靠在沙发上很松弛地半眯着眼睛,可身上却不像面上那样,处处是我严重低估的力量。
他见我不闹了,他也坐直了,转了转手让我朝着他,俩手搂上我腰把我往前带,我耳朵簌簌地发痒,连着身上都抖了一下,本能地抬手撑在我俩中间,他又把我往前带一把,手揪上我领口,我手足无措只能推着他胸前。
他身上那股还没散的热腾腾的香直往我心里钻,靠过来时鼻息间有我家漱口水的味道,我一面紧张一面偷偷细嗅。
于是我又动摇起来,刚才那样邀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就一次,就尝一口。
就这么他拉一把我推一番的,忽然他又松了手脚,把我拉起来,“你家挺凉的,晚上多穿点吧。”
话说完,回身又往那一趟,眼睛一闭,脑袋枕在胳膊上,自己盖好了毯子,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愣了半天,看着他睡得心安理得的样子,深呼吸一口缓了缓,叉着手站在沙发前。
“我说,这你可就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