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木屋里魔法师对她赤\裸裸的欲望。
还有那个舞会的晚上,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脚,他笑笑,不留痕迹地带过隐了众人的视线。 “果然……不应该来人界啊。”
其实,你一直厌恶我的吧,雅兰。
所以你利用完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因为我是吸血鬼啊,你根本不会去对一个吸血鬼好的吧?
她闭上眼。
已经够了,快点结束好了。
她受不了了。
再次被圣水泼醒。
这是第几次了,她想。
麻木地看了眼自己的伤痕,已经没有感觉了,很好,以前起就有人说她漂亮,可在人类面前,再美有什么用,本质上还是令人有厌恶的吸血鬼。
这次尤利金伯爵没来,问话的是教堂里的人,应该是比较有地位的,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清楚,最后等她回话时,她望着面前巨大的十字架开口。
“你们,有没有想过结果?“
“……什么?!”
“我可是血族公主,你们人类这般待我,”她的声音是破的,尽自己努力去直视面前的人类,“有没有想过,我的父亲会怎么对待你们?”
她看他们睁大了双眼,似乎不愿相信她能说出这般的话,继续道:“啊,对的,你们是主战派,总是要杀的,能死一个是一个是吗?”她咳了一口血,“不用审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最起码的,自己的尊严不能被践踏。
领头的愣了愣。
伯爵早说过,这个纯血种,只能算个雏,野兽的幼仔,力量完全没有被开发,也不知怎么控制,大概因为是公主,在宫中养得太好,对于自己力量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况且身在教堂有神力加护,她更是不能任意半分。
想到这里他玩味一笑,勾着唇角,让她心下一寒。
“把她送到研究所。”
她记得很早以前,刚遇见雅兰那当儿,他总说一些话来吓唬她。
比如把她送到教团实验室解剖分析做各种试验来研究武器和法术之类的,其过程惨无人道,古往今来的确有不少血族就这么被折磨死在手术台上实验室里。
那么,指的是这个吗?
那个当时用法术将她擒住的斗篷暗卫立于一旁,念咒中无数金色荆棘张扬从手术台边缘伸出缠紧她的身体,用尽力气也挣脱不了分毫,无影灯下蒙面人聚拢过来,眼神冷冰冰的仿佛在看一件物品。当她看见其中一个用魔法启动了一个锯子时,全身的血慢慢凉了。
恐惧是一瞬间,又是缓慢的一个过程。
呐,我说。
那个时候,你离开钟表屋子的时候,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呢。因为你的戏演完了吗?
明明已经知道事实了,可我自己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地想这件事呢。
锯轮转动的声音凌迟耳膜,突如其来的身体被撕裂的痛苦雷劈一般击中自己整个地崩溃,她声嘶力竭地尖叫着,獠牙在无影灯下闪着白惨惨的光。 ***
血盟誓约的感应方向直指西南方的摩罗克镇。
莉露拨开树枝紧锁着眉望向不远方被森林簇拥着的教会建筑群,尖顶钟楼后苍白天空浮过灰色的云层,远方一两鸦声突兀蹿出,让眼前一切愈显幽静。
“摩洛克的天职教会,帝都教团旗下的一个分支,在当地影响力颇大,”因为摩罗克镇的居民大多都是信徒,教堂虽处得远但每个礼拜祷告的人还是不少,雅兰提着手杖上前扫视了一周,“嗯……?”
“……?”介绍到一半他停下,莉露回头看他一眼。
青年压了压帽檐,瞳中映出教堂外围的黑花雕栏和内部雅致的灰白建筑物,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树叶森然作响。
他伸手在空中虚晃了一下。
别说是活物了,连教堂附近应有的结界气息都感应不到。
他眯起眼,手杖在手中转了个圈,大大方方拐弯朝大门走去。
“汝……”莉露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把恩泽丢在了旅馆,那个叫赫伦的男人也不知所踪,他竟然就这么走了出去。
赫伦一身黑色斗篷,静静立在教会大门口,手提着带鞘的剑,深茶色的短发下是双无波无澜的眸子,轮廓很深,安寂地望着深处从大门口连绵到教堂门脚下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血迹的爆散的尸体。
教会空而安静,黑色镂空雕花的大门敞着,门口左右两堆肉泥,守卫用的竖枪滚到一边。
他面无表情盯着尸体,一定要形容的话像是吞下一小颗地雷然后在腹腔中爆炸一般,身体四分五裂散落,肉块血液呈放射状溅得一串一串,红了半面天使雕塑。
怎么回事,这种力量,应该已经不在魔法的范畴内了。
“哎,赫伦,下手怎么这么狠?”
黑衣高帽的青年从后面走过来,身后是被墨绿斗篷严实包裹住的莉露,脸上只露一双紫色的眼睛。
赫伦看了他一眼就转回头,“不是我杀的。”
若不是这一路走来飞溅的尸体尸块太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教会的确算得上环境优美建筑上乘,正入视线的是教堂,七彩琉璃落地窗红色雕花拱门,青灰的墙根因潮湿的气候而生了鲜绿的藓,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赫伦扫了一眼旁边的树木,树下有半截炸裂的鸟尸,嫩黄的羽毛浸了血污。
看来,应该是大范围生灵群杀。
“是公主……”
身后女子的声音沉沉的,仿佛在拼命压抑。
赫伦又看了看四周惨绝人寰的景象,薄唇抿着,握紧手中的剑。
莉露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不知是忍住身在教堂的不适感,还是压制住自己边缘的强烈的不安。
“……是纯血种的力量……”
公主您……
“汝等人类……”她抓紧胸口的衣服,闭上眼,“一定伤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