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hater 47(2 / 2)

雅兰 千里行歌 2531 字 3天前

她大叫出声,浑身冷汗冒出来,心跳急剧加速,清秀的面孔发白。

她的公主殿下原来不是结婚。

原来不是结婚。

——是送死啊。

是她把她带回来的啊,是她啊,是她……

怎么可以,为什么她要把她带回来,为什么要她痛苦,为什么让她千个日夜里再也没有真正笑容……

如果一开始身为自己的骑士不出现,她的公主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呆在她喜欢的那个男人身边了吧。

都是她害的啊…… “——公主啊!!!”

克罗帝亚缓缓走到祭台前,仰头看着高台上银光包裹的少女,一名面具祭司已经双手捧着宝石镶嵌的古老长剑,缓慢而崇敬地从一侧走上楼梯。

咒声喃喃,悠长,古老,低沉,千年岁月的洗练沉静,血色的魔法阵花纹以祭台为中心,沿着墙壁上纷乱交错的刻痕蔓延到整间大殿,红光映上每名血族的脸,仿佛是夜里蠢蠢欲动的兽。

血帝负手立于一边,法术微风拂动他银色发丝,表情隆重而沉寂。

克罗帝亚温和地凝视她,台上那银白祭司已走到她身边。

将施予咒术的千年前圣器刺入她身体,血液流进棺材,始祖便会自动吸食她的血肉,然后苏醒。

始祖苏醒后同样会吸食身为长老的他的身体,他身体里的血液全部献于最伟大的王,何等荣耀的一件事。

在同一个地方,身体上真正的结合,血肉相融,这不就是最完美的婚礼么。

克罗帝亚想着便满足地微笑起来,“菲特,我说过,我真的很喜欢你,只不过可惜了呢。在人界,你似乎被称作为……圣杯呢。”

台上的少女四肢已经被棺材里伸出的鲜红荆棘缠绕住,棺材里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视线渐渐朦胧,不知是不是咒文的原因。

台下那些血族的一张张脸是那么热切而期待。

她的父亲,她的子民,她所认识的大臣贵族。

然后,她看见了莉露,她被侍卫扣住,冲她叫喊着,脸上布满泪水。她叫喊的声音她听不见,几乎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她便冲莉露笑了笑,她是真心的想笑。

她记得很久以前,很小的时候,偷听父亲和某个长老谈话。

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听见了,容器,听见了,始祖,听见了,重生。

她不明白,但是被发现了。

父亲的怒颜下是母亲将她抱走护住了。

后来内乱时,叛党踢开了寝宫的大门。

抓住她,现在就举行仪式。

她可是珍贵的圣杯,得到她就是得到这个世界。

不要多说了,抓紧时间,现在就开始吧。

光束咒文打来,她的母亲紧紧抱着她,很紧很紧,她感觉到有什么湿湿的,大片大片沾在她衣服上,她觉得难受。

那是红色的。

可她母亲还是抱她抱得很紧,然后碎成白砂,在她眼前散了。

“公主——您!”

莉露看清了她的笑容,远远的,心疼的整个人都崩裂,泪水肆意地下了。

“您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只不过,她真的没有想过是以结婚的形式,这般到来。

“你有什么遗言吗?”

祭司无声双手托剑来到她面前,台下克罗帝亚微笑着说,“有什么想做的事,我可以帮你办到。” 菲特白光中低头看他,片刻后,勉强伸手撩起了自己一缕长发,荆棘嵌进肉里渗出血,滴落于棺材中,漆黑里一片沸腾。

她看了看,没管,伸出另一只手,指甲拉长切了下来,银白发丝卷在掌心垂落几丝。

“把它……”

她又没说了,闭闭眼。

听赫莲说过,在东方,女子断发送于男子,是表达愿嫁为妻的意思。

可是她就算把头发送到那个人面前有什么用呢,都三年了。

他的孩子说不定都能走路了。

啊啊,她在干什么,这么傻的事情,他已经把她忘了吧,和艾莉蒂幸福生活在一起。

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吧,他能好好的,她就满足了。

菲特收拢掌心,断发在她手中化为灰烬。

“没有。”

祭司托剑一旁,不动声色。

克罗帝亚示意祭司一个眼神,回身走开。

菲特呆呆看着掌心的灰烬,放下了手。

咒语越来越密集,重重叠叠,她闭上眼,咬住了抽搐的唇。

不要哭啊。

詹姆说过,女孩子笑起来最好看的,不要哭啊,你看,那么多人在底下,那么开心呢。哭个什么,三年来她不都是没哭的么,那时鞭子抽下来那么疼不是也没哭么。

不要哭……

银面祭司走到她身前,结印后,将长剑冲华丽的剑鞘中拔出,寒光凛凛,锋芒毕现。菲特注视长剑后抬头,张开双臂。

“请你快一点好吗?我……怕疼。”

她很认真地说完,闭上眼。

雅兰。

祭司双手持剑举起她到头顶,由上笔直劈下。

雅兰。

雅兰。

你在哪里。

铮——

脆响似钟鸣,由祭坛扩散到整个大殿。

“什么……”

老人惊诧仰头,大地震动,头顶天花板灰尘簌簌下落。 魔法阵鲜红的光芒仿佛凝结一般钉住,下一秒,噼里啪啦碎成瓣瓣碎片,光点星砂琳琅满目流泻在大殿上方,人群一阵骚动,惊恐四下张望。

菲特睁开眼,近在眼前是那张妖冶的银色面具。

“哎……?”

一剑劈在她身侧,剑光流转,剑下银白结界火红荆棘若业火焚烧般轰成灰烬。

她呆住了。

祭司离她极近,她隐约听见了呼吸的声音。

他拉过她耳边一束发于唇边轻吻。

“我要的岂止是你的发,我要你整个人。”

声音就那样,柔柔的,戏谑的,她听见了。

真的听见了。

面具在她视线里滑落,她呆住的同时,祭司双手搂住了她的腰,那么紧,那么暖,身下最古老的魔法阵术破散,纯白光片似大鸟般腾起飞散,流光溢彩。狂风中她洁白翩飞的婚纱和他宽大的法袍都在翻滚抖动。

瞳中映出男子英气微笑的熟悉容颜,黑发绿眸,眼角轻佻而温柔。

“好久不见,菲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