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hater 81(2 / 2)

雅兰 千里行歌 1781 字 3天前

“她之所以被称作是圣杯,实现任何愿望之物,而人类的愿望,一直以来不正是不老不死么?世界两大定理,时间不可超越,生死无可超越,而这正是超越光阴和生死的最终根源的达到。”

有谁动过痴心妄想,力量永恒,于是有了这个法术,被封印在血族禁地里,而那位公爵,只是将它做了另一个用途。

消灭血族。

赫莲转开了目光,低头望向倚在桌子旁喘息的蓝袍少年,他,不,应该被称作“她”全身淌血,血肉仿佛有无形的虫蚁噬咬吞食,寸寸腐烂。

阿染的面孔几乎分不清楚,她几乎是在哭叫。

“求你……救他……”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阿染,我救不了他。索斯拉也好……克林尔顿也好,再强大的血族,都会因她而化为尘土白骨。”

那是以全世界同族为代价而获得的力量永生,超越世间一切限界。

可怖如此的禁术,那是血族里最古老的机密,从古传今,那是人类口口相传的传说中不老不死永葆青春的秘密。

也是无数血族所向往的最强力量的拥有。传说总归美好而诱人,蒙蔽了其中的最悲惨的现实。

不老不死,青春永生,怎么可能毫无代价。

赫莲再看去时,桌子旁已经是一堆肉末,燃烧焚化。

“所有血族都消失,就算只剩她一个,战争也算是结束了。”

这就是那位公爵策划好的结局。

***

直至数百年后她都记得那般的场景。

她再睁开眼时,花了好久视线才聚焦。 成片的漆黑中,她见得分外清楚,大殿似乎已经崩塌,巨石荆棘,她缓缓爬起来看了看,没有感到疼痛,如往常那般。

“醒了?”

银发血族一身血污,靠在岩石壁上躺着。

菲特望过去便一声惊叫,那是血帝,她的父亲,华美的袍子残破不堪,下半身已经砂化。她惊得浑身颤抖,踉踉跄跄爬过去。

“父王……?!”她声音已经不完全了。

血帝定定望着她惊惶惨白的脸,无力闭了闭眼睛。

“父王……这是怎么回事?”

血帝拿他那双已经污浊的眼看着她,唇边逸出一声笑,幽幽叹息:“好你个‘风隼’,原来最终赢的竟是你,是我低估了。”

“父王!父王!”菲特吓得眼泪都出来的,哆哆嗦嗦摸到他的□,白砂从她指间簌簌落下,她手抖得厉害,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画面,完全震惊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我撑不了多久了,原来这就是血族的命运,”血帝叹了一声,“这样便是终结么?”他活了那么久,原来等到的是这样的终结,“菲特,他骗你,利用你,我现在再把这句话说一遍,现在你该是相信了罢……整个血族葬送在你手上了,你可知足了?”

他说完,不等她失措的回答,垂下眸,砂化风雪覆盖般蔓延到了上身,漫过了头顶,只剩那曾经精美的刺绣长袍摊在那里。

她一直记得的。

望向大殿时所看到的,她尖叫着跑到地面上看到的,她推开血族城市一扇扇房门时看到的——

何为人间地狱。

毫无生息,唯有她一个的人间地狱。

血族的天空再也没有了厚重的乌云,阳光灿烂普照大地,第一次照亮了这座居住着夜行生物的华美糜烂城市。玲珑空寂时光回廊,宁静而安详。在那刺眼的阳光中,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仰着头,第一次直视阳光,眼前一阵一阵发白。

白砂灰烬血肉模糊的空城。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她不记得了。

后来她走了很远,多久她不知道,她来到了血族与人间的边境,大片的荒原上都是密密麻麻白骨头颅,她从气息辨出了是血族。

数以千记的血族埋葬于此,他们不是纯血种不曾砂化,只有尸骸。这应是战场,荒原间有马蹄交错踏过的痕迹,凌乱得宛如听见他们的嘶嚎与战栗。

他们未曾拔刀便已消亡。

所以她真的听见了,那些同族死前的哀叫,他们绝望的面孔挤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声声诅咒。

蓦然她明白,一切只是一个局,他步步为营设计好的局,其间他是不是动过真心已经不再重要,他要的是结果,将世间所有血族归于尘埃的结果,天下从此太平的结果。

刚烈阳光下她赤着脚走在无边无际的荒土上,被白骨贯穿了脚掌,那一瞬间的疼后,血肉自动生长,淌开的血液回流,那个血淋淋的窟窿顷刻消失,她低头看着她的脚,光洁柔白的脚背,不带一点淤泥。

夹杂着沙砾的风,干裂地吹起她的长发,银光抖动如匹练,闪烁在这片满目疮痍的荒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