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杪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他要离开的话,我会跟他一起离开。”
程岁杪分明看着隋雾的眼眸黯淡下去:“不过如果他选择留下,我也会跟着留下。”
隋雾撇撇嘴:“你还不如说他在哪儿你在哪儿。”
程岁杪笑了笑。
隋雾看着他目不转睛:“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程岁杪没有立刻回答。
“以前颇多掣肘,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要完成的事已经完成了,你的家人……若你选择遵从本心,想要离开他,我有把握能保全你的家人不受他的迫害。”
程岁杪看着隋雾轻轻眨动眼睛,突然眼底涌起一阵湿意。
他笑着转头看向别处,缓了一会儿才重新凝视隋雾的双眼。
“隋雾,你知道吗?我最早在芸城遇到柳芜姐,觉得她是个好人,但其实她亦正亦邪,当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后来我遇到了陆岌,我把他当做我的神明,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不过你……唯独你,你在陆府看到我的时候,就在问我要不要跟你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问我一样的问题,他们都变了,只有你没变。” 程岁杪点点头:“这真的很好。”
隋雾叹了口气:“所以说你的答案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是吗?”
“我感激你,但我现在留在陆岌身边,不是被迫的。真的。”
隋雾深深地凝望着他。
程岁杪笑了一声,“说起来,你和丰姑娘的亲事还作数吗?”
隋雾没有回答,程岁杪说:“如果你们的亲事还作数,那么即便那时候陆岌已经不在京城了,我也一定会赶回来参加的。”
隋雾不情不愿牵动唇角,“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丰姑娘有心仪之人,并不是我,当初定下那场婚事只是权宜之计,如今也不必做戏了。”
程岁杪抿了抿唇:“那真是可惜。”
他看着隋雾:“不过我的话依然算数,往后,无论你是在何时何地遇到了心仪之人,举办婚事的时候,我一定到场,你要记得邀请我。”
隋雾似乎是冷笑了一声。
“你可真给我面子。”
“那是必须的,我们是朋友啊。”
隋雾转头看向陆岌所在的方向,程岁杪也跟着看过去,陆岌并没有坐进马车离,还立在外面等着他。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你确定了要选择跟他长长久久的带在一起?”
隋雾说:“岁杪,你要知道,若有一天你厌弃了他,他是不会放过你的,换句话来说,若有一天他厌弃了你,你们绝无可能好聚好散。”
程岁杪笑得眯了眯眼睛:“你不也是一样?”
隋雾愣住了。
程岁杪沉静下来:“隋雾,世间事很难说,我以前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皇宫之中旁若无人地跟你说话。”
他展开双臂,轻声道:“你不觉得吗?这里的风都不自由。”
程岁杪转头面向隋雾:“虽说京城那么大,其实给我的感觉和皇宫差不多,你生活在这里这么久,这么多年,难道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隋雾并没有否认:“可跟着陆岌就能感受到自由了吗?”
“以后就好了。”
程岁杪说:“我相信他。”
隋雾无奈地闭了下眼睛:“说来说去不过是一句你相信他,不相信我。”
“不如把‘相信’换城‘喜欢’?”
隋雾微微瞪着眼睛看着程岁杪:“你可真懂怎么在我的心上扎刀子。”
程岁杪低下了头:“我不是故意的。”
隋雾深吸一口气:“算了,走吧,若让你们留在京城,保不齐哪天我就被你气死了。”
程岁杪笑笑:“无论如何,谢谢你。”
隋雾眼神微动,,片刻后开口:“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岁杪,柳芜死了。”
程岁杪呆愣在原地:“什么?”
“刚刚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隋雾目不转睛地看着程岁杪:“其实想想看也知道,柳芜非死不可,若她不死,难不成她的儿子当了皇帝,我们要尊崇她为太后吗?”
程岁杪没有说话,眸光微垂。
“你比谁都清楚柳芜的背景并不干净,若她真的成了太后,十几年几十年的光阴里,不可能一直平安无事没有人翻旧账。柳芜必须得死,只要这样,她抛出真相后自杀身亡,才能保住那个干干净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