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下雨。姐姐和我还有小鱼用泥巴堆太空舱。
姐姐很喜欢太空,她说那是她住的地方。小鱼笨笨的,他不知道太空在哪里,姐姐说晚上星星出来、月亮出来,能挂住它们的地方就是太空。我也是这么想的!小鱼把他的娃娃放在教室,因为下雨了,他的娃娃不可以淋雨,他说淋了雨就要给娃娃洗澡、换衣服、梳头发,那样很麻烦,姐姐就给小鱼用泥巴做了一个娃娃,泥巴娃娃比小鱼的娃娃可爱,我也想要姐姐的泥巴娃娃,可是姐姐说她每天只能做一个,我的只能等到第二次下雨了。】
【月日,没有下雨!】
【月日,还是没有雨……】
翻了一页又一页,终于在有书签的第九页发现了日记主人期待的“下雨天”:【下雨了!姐姐答应给我做泥巴娃娃的,她不记得了……小鱼很讨人厌,他把他的娃娃用玻璃装好给我看,我讨厌他的娃娃!!!】之后连着好几页都是抒发对这个“小鱼”的讨厌之情和对姐姐的喜爱。
翻日记的人合上这个有些卷边的日记本,一时也怀念起过去的童年:那时候的弟弟多么可爱啊。
现在长高许多了的弟弟推开了门,气息急促地站在门口,肌肉轮廓初显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黑而亮的杏眼因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熠熠生辉。他大步走过来从怀岳手里抽走了自己的日记本,视线在姐姐含笑的脸上滑过又落在地上,尽量简短地说道:“别看这个。”
怀岳打量着已经快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弟弟,惊讶于他变化之大。外貌上几乎看不出曾经奶呼呼、粘着姐姐的团子模样,变声期的声音更是毫无小时候的可爱、软萌,多说几个字就要暴露出低哑、磨耳朵的刀片嗓,所以怀川现在话特别少,尤其是在姐姐怀岳面前,他总是尽可能地避免多说话。
孩子大了总想着往外跑,怀岳心里升起些许怅然,弟弟长大之后就少了很多乐趣了。她感叹道:“以前还跟着我一口一个‘姐姐’,现在看见姐姐都绕路走啊……”
她有意说得心酸又可怜,其实心里面没多少难过,毕竟少了跟在身后的弟弟还有一个事事以她开心为先的竹马,弟弟在或不在也就没有那么重要。可是现在怀川这副对她消极回避的模样多少让她心里潜伏的恶意因子活跃了起来,他越是这样避免与她做过多的接触、交流,怀岳越要让他面对她。
“没有。”果不其然,怀川握紧了手里的日记本,目光从怀岳的身上一扫而过。
那根本不是回避……
手里的日记本记录着他人生中非常珍贵的时光,和姐姐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如此幸福。
【远离她!】
【远——离——她——】
“呃……”怀川手里的日记本骤然落地,他扶住剧痛的头,脚下趔趄着倒向怀岳。
怀岳稳稳地撑住他倒过来的身子,久违地让弟弟把脸埋进自己的颈窝。那一处温热、淡香似乎缓解了些许怀川突如其来的头痛,他只能趁着那个声音脱离自己脑海的这片刻,悄悄感受姐姐身上的温暖。热气涌上来冲红了他的眼角,怀川有一瞬间甚至想落泪,他的手臂泛酸,只想贴住姐姐的肩膀或腰部,如果可以的话。
“怀川……”
怀岳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些试图脱离她掌控的东西,她捧起怀川的脸,在四目相对中慢慢靠近他,他的心也随着这种距离的拉近而跳动得更加剧烈,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他的口腔、蹦到姐姐的面前——
“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