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琳琅满目全都是新鲜的食材,面露不解。
他言简意赅,“想吃我生日那天你做的那几道菜。”
陶青梧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各个感官都变得迟钝,直到那踏在木质地板上轻缓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她才堪堪回过神。
她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彻底被今夜突然出现的人支配了,一举一动都沾了蛊惑,下意识朝着厨房走去。
客厅内未亮灯,便显得不远处那忙碌着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傅庭肆倚回沙发,一瞬不瞬地望着那边,似是猛兽攫住了猎物完全挪不开目光。
他渐渐放松了下来,小腿处的刺痛都跟着缓解了不少,弥漫在周围的花果皂香逐渐被油烟味所替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庭肆听见厨房内的抽油烟机停了下来,双开玻璃门内的人开始端着精美的瓷盘进出,慢条斯理地一一搁在圆桌上。
陶青梧说不出话,用眼神示意他过去。
他淡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拉开椅子坐下,执筷夹了块葱爆龙虾放入盛了米饭的碗内,而后瞥了眼陶青梧,“没吃饭的话坐下来一起吃。” 陶青梧慢吞吞落座在他的对面,思绪乱成一团,根本抽不出心神去理。
她抿唇,听他说了句,“夹片和牛给我。”
直径不足一米的小餐桌只需抬抬手就能夹到,这个请求显然有些无理取闹。
蜷着的手指松开,她一手拿着筷子探入珐琅锅,另一手用汤勺兜着,伸直手臂小心翼翼添到傅庭肆的碗里。
软硬适中、粒粒分明的米饭浇上番茄汤,呈现的色泽让人的味蕾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满足。
傅庭肆吃得很沉默,余光里瞥见陶青梧拨了半碗米饭进肚后扯了扯唇。
很简单的三菜一汤被两个人一扫而光,饭后陶青梧想要清洗餐具被傅庭肆拦了下来。
骤然拉到如此近的距离,他盯着咫尺内的那张脸,喉头滚了下,语调染了玩味,“家里有人做饭,总得有个人负责洗碗。”
陶青梧再度怔忡,交缠在一起的热息半刻后分开,她咬唇看着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进到厨房,抬起水龙头涮洗时还很熟练地按压了点油污洗洁精出来。
她只好转而从茶几抽了几张湿纸巾来擦拭餐桌,一下又一下擦得格外缓慢。
等傅庭肆从厨房再回到客厅,她收好靠背椅,一声不吭端坐在单人沙发上。
陶青梧知道傅庭肆陡然造访一定不仅仅只是为了吃一顿晚餐,可她又实在琢磨不出来。
忽地,客厅内刚亮了不久的顶灯被揿灭,一只温热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到了那张长沙发。
昏暗中,她看不清傅庭肆究竟是何表情是何情绪,心脏猛地缩紧,呼吸不畅。
傅庭肆适应得很快,隐约能看见陶青梧煞白的脸蛋,还有抿紧的红唇。他抬手从滚烫的侧颈滑落到胸口,最终停在陶青梧上腹部的位置。
陶青梧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每一处的肌肉僵住,像是一具空壳。
她听见傅庭肆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双澄亮的眸没有任何焦距,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我看见你和叶识檐一起吃饭了。刚刚又吃了那么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陶青梧傻眼,这一刻顿悟,眼前的人是来找她秋后算账的,那一丁点短暂的温馨只是在酝酿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她唇瓣翕张,想为自己辩解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来。
傅庭肆面无表情地拖着她的腰抱入怀中,声音平静到像是没有半点涟漪的湖面,“这一个多月,想我没?”
她想出声,被他抬手止住。
他看着那张被他研磨过无数次的唇,明明那么柔软,却说过那么多不中听的话,实在是可恨。
感知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他抚着她的背不断安抚,殊不知正是他一直贴着唇的那根手指在让她发怵紧张。
傅庭肆又抱紧了些,“可我想你。”
陶青梧没忍住被这句话动容,右手撑在他的肩头往后撤了点距离,似是想要探知他话里的真假。
他声音低了好几度,像滚过耳膜的大提琴音,“想你变着法子接近我,想你达到目的后开始敷衍疏远我,想你......在陶衍安的面前说我们没有谈恋爱。”
她垂着的头倏地抬起,被他最后一句话弄得再度紧张起来。
他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庭肆在这一刻仿若赋予了能读懂她心思的能力,笑着开口,“差不多跟陶衍安同一时刻听见的,你那天很洒脱,我竟不觉得意外。”
陶青梧抵在他胸口的手虚握着,眼泪开始不受控地往下掉,说了两个人自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傅先生。”
“我说过,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他气场骇人,但帮她擦眼泪的动作却又反常得轻柔。
她伴着哭腔,“傅庭肆,对不起......对不起......”
以前他最喜欢看她哭,似撒娇又似娇嗔,尤其是在他身.下.抽抽搭搭的时候,最让他着迷。
可这会儿,傅庭肆觉得头疼,咬咬牙一鼓作气,“陶青梧,你倒是不让自己吃亏,离开前一晚都没忘了占尽我的便宜。那算什么?分手.炮吗?”
她情绪激动起来,只会摇头。
傅庭肆悟错了意思,自嘲一笑,“不算,是我说错了,毕竟我们没在一起过。”
陶青梧呼吸慢了些,眸色染上委屈,疲软的上半身彻底埋入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