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想到。”温有衾轻轻地笑了一下:“当时确实是有点冲动了,但其实冷静下来想想,也没有后悔。”
盛璟珩垂眸看着他,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温有衾长直如婴儿般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着,跟立在脸颊上的小绒毛交相呼应。
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良久后才开口,缓缓给温有衾说着自己的想法:
“其实有时候一味的退让也是没有用的,反倒会让自己更加委屈。” 他努力斟酌着话语,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像是在说教。
“我感觉学长好像经常会下意识地调停矛盾、避免冲突,但是在做出退让的时候,却好像并没有因此感到放松啊。”
盛璟珩的话语间褪去了平日的冷酷,像低醇的琴音,泛动着琴弦安抚着温有衾。
温有衾睫毛颤了颤,不可否认盛璟珩说的是对的。
其实他也清楚自己的性格。
或许是小时候习惯了在看到矛盾的苗头后会立刻退步熄火,导致现在的他在人际交往中也下意识地充当调停者和退让的那一方。
因为他能够忽略到那部分给自己带来的不好感受,所以每一次的退让对他来说都是麻木的,他并没有特别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渐渐的,在发生相似事情时,他也就习惯性地一直在用这种方法来解决问题,甚至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
直到今天。
盛璟珩在静谧通透的实验室里,窗外明亮的阳光将他的脸颊照得光亮温暖,头顶的发丝也在光晕的衬托下显得毛茸蓬松。
他神情很认真,专心致志地帮自己按摩着头顶时,用缓慢但是明确的语气,指出了这一点。
“抱歉学长,可能我有点多嘴了,但都说到这里了,我还是想说说我的想法。”
盛璟珩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注视着温有衾脸上的表情,徐徐开口:
“其实我感觉在日常相处中产生矛盾是很常见的事,但如果每次都以委屈自己的退让方式来处理,久而久之对方就很容易得寸进尺,把你的好当做是理所应当。”
他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声音却十分坚定。
“一味的退让只会换来更肆意的欺压,但如果在一开始后的时候就明确地摆出了自己的底线,态度强硬一点,后续或许会少受一些委屈。”
说完后,他顿了顿,很快又道:
“当然,以上仅是我的个人看法,可能也有不成熟的地方,学长听听就好。”
温有衾没有立刻说话,他在思考盛璟珩的话。
其实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道理,但却从来没有人、包括他自己,这么明确地将这个道理点出来。
在此之前,他虽然很偶尔的也会感到憋屈,但却没有对此过于深究。
盛璟珩的话犹如一道明镜,破开了他模糊混沌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