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下意识道:“辛苦了孔队。”
孔兵方才脸色还不错,一听这话立马垮了下来,“我需要你说辛苦了?”
陈争其实刚说完就反应过来了,他在洛城当了太久的刑侦队长,要时刻体谅手下的辛苦,要给手下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但现在已经到了别人的地盘,他一个被允许参加调查的研究员,和人队长说什么辛苦了,人家对他说辛苦了还差不多。
但看看孔兵,这话从他嘴里估计也挤不出来。
“抱歉。”陈争笑笑,并不见局促,“是我辛苦了。”
孔兵反而被呛,眉心皱得更深,但也没再回嘴,转身嘀咕了句:“有什么好道歉的?”
陈争下楼,鸣寒小跑步跟着,还说人闲话:“这孔队长,怎么阴晴不定的,一会儿凶你,你道歉了,他还不开心,真难伺候。”
陈争乐了,“都像你一样,一天傻乐?”
鸣寒说:“人就活这么一世,及时行乐,想乐就乐,有什么不对吗?” 陈争放缓脚步,及时行乐,有什么不对?在很久以前,久到他还没有成为警察之前,这也是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话。那时还年轻,一股冲劲,殊不知凭着冲劲登上了一定的位置,记挂的事多了,肩上的担子重了,每一次想要发自内心地笑,也要事先想想合不合适,会不会乐极生悲。
鸣寒在陈争肩上轻轻一拍,快速向前掠去。陈争的手放在车门上,叫住他:“你不跟我一起?”
鸣寒回头道:“上次你去见尹高强,这次换我,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陈争来到卫优太的东瀛料理店时,正是晚上的饭点,客人络绎不绝。陈争坐在大堂中间的小桌子边,点了一份拉面,一份寿司,一杯茶,食物几乎没动,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和在后厨忙碌的卫优太。
客人们倒是没谁留意他,但服务员看了他几次,还去后厨告诉卫优太。他时不时看看时间,8点多时,卫优太解开围裙,来到他的桌边,“陈警官,今天又来问我什么?”
陈争说:“不急,生意这么好,等你忙完再说。”
“但我一个小老百姓,知道警察在等我,我这心情实在是不安,无法安心工作。”卫优太苦笑道:“所以还不如先放下工作。”
陈争发现比起上次,卫优太明显镇定了许多,“看来是我耽误你做生意了。”
卫优太摇头,“配合调查是我们的义务,再说,死的是我以前的校友,我也希望警方能早日破案。”
料理店的整体环境比较安静,客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小,陈争看了看周围,“去上次的院子?”
卫优太说:“不打紧,就在这里吧,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陈争不由得审视起卫优太来,他比上次从容,像一个和案子完全无关的人。但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忐忑不安才是更正常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