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顺了。这是他听过无数次的评价。在这次打击之前,他应该算是洛城警界最顺的人,所有人似乎都是将他托到云巅的风,为他的成功推波助澜。他没有失败过,没有被背叛过,所以也不知道,坠落的感觉竟是这样苦涩。
几次心理干预之后,他感到效果不大,医生虽然知道他的心结在哪里,但解开心结需要他自己。如何解开?他在半夜被噩梦惊醒时想,除非亲手抓到韩渠。
刑侦支队逐渐走上正轨,他这个被心结所束缚的队长成了拖累兄弟们前行的累赘。他向霍平丰提出了调任,果决曾经是他的一大特色,这个决定下得却并不果决。霍平丰不想放他走,眼神中流露出失望:“考虑好了?”
他心里有个声音仍旧在拉扯着他,陈争,你真的想好了?离开刑侦支队,你还能去哪里?他咬牙将那些声音压了下去,指甲刻入掌心,“考虑好了。”
正式调来竹泉市之前,有一段空白时间,他不需要去市局了,而那时省厅在“丘塞”案的收尾工作还在继续,他提出参与边缘调查,打个下手。也是在那时,他得知“丘塞”和“量天尺”有关。
调查的后期,警方从连烽口中得到一条线索——“丘塞”曾经和“量天尺”有过交易,具体是什么交易,连烽不得而知,那是他还未成为“丘塞”首脑之前的事了。他猜测,可能只是在西北边境时的合作犯罪,比如“量天尺”提供武器支援等,“丘塞”作为邪教,给“量天尺”提供精神层面的庇护。
华国境内尚无“量天尺”的犯罪记录,鲜少有人知道这个组织。省厅起初很重视,担心牵连出更深层次的犯罪,然而查来查去,没有找到“量天尺”参与“丘塞”犯罪的迹象,也许就如连烽所说,“量天尺”只是在早期与“丘塞”合作过,在洛城实施犯罪的仅仅是“丘塞”,和“量天尺”并无关系。
“陈队?陈队?”调查组的副组长喊了他好几声,问他怎么了。
他没有立即说,因为思路过于混乱。出事前,他和韩渠的例行吐槽会上,韩渠提到过“量天尺”。那时他对这个组织还一无所知,疑惑地问:“‘量天尺’?这是什么?”
韩渠似乎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说这个犯罪团伙起源于k国,起初只是个杀手组织,靠暗杀、提供安保服务收取佣金,规模不大,但手段很残忍,被他们盯上的目标,基本都活不下去。后来“量天尺”不满足于给人办事,开始涉足毒品、博彩、投资等,已经影响到华国一些城市,不过洛城似乎还没有他们的踪迹。
没有是好事,但身为城市安全的负责人,陈争有义务嗅探到一切危险因子,他以为韩渠是作为特警队长和他分享情报,如今想来,那也许是韩渠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是故意向他伸出爪牙。
冷静思考之后,他才找到副组长,告知韩渠曾经提及“量天尺”,副组长在短暂的震惊后反应过来,“所以,带走韩渠的可能是‘量天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