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猎到野猪豹子之类的猛兽,只有骊山脚下的皇家猎场才有。
他告诉她,下次秋狝大会,会带她一起去山里打猎。
白皎被他描述勾得心痒难耐,期待地仰头看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然。”殷九黎揽着心上人的纤腰,忽然夹起马腹:“驾!”
身下的追风是他的战马,熟悉他每一个口令和动作,收到主人命令后,飒爽帅气地嘶鸣一声,四个蹄子哒哒哒地冲向草场。
“啊!”白皎惊呼一声,反应过来后,草场上响起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一命呜呼的野兔:……
所以,我只是你们lay中的一环,对吗?
和它同样震惊的,还有前来查探的司命锦玉,他怔怔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人共骑一马,如胶似漆,形影相随。
直至纵马而去,彻底消失不见。
亲密无间的氛围,让他脑袋都大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命嘴里发苦,抱头蹲下,满脑子都是方才的画面,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如果他不在这里,就不会发现这件惊天大事,也不会如此伤神。
事件起因,是他某日回宫,发现命簿突然出现更改,司命惊觉不妙,立刻下凡查找起曦光帝姬和辰夜太子所在方位。
结果——
“怎么回事?”司命看到眼前这一幕,不可置信地擦擦眼睛。
重兵把守的破败小院里,一片萧瑟。
沈如意和殷清钰正激情对骂,互不相让。
她们身上的粗布麻衣补丁摞补丁,蓬头垢面,与以往清丽脱俗的大家闺秀,又或是风度翩翩的亲王世子大相径庭,看起来竟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
其实,他们关在一起时,确实过了一段和和美美的好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说得半点都没错。
日复一日的艰苦生活让两人不堪重负,日久天长,那点浅薄的爱情早就消磨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相对两厌的仇视!
司命呆怔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从互相咒骂变为大打出手,关键是,殷清钰竟然还打不过沈如意。
虽然他是个男人,沈如意却也不是弱女子,打架时竟然与他旗鼓相当,时间长了,受过伤的殷清钰体力不支,竟然被她压着打!
听到动静的守卫忙过来驱赶,显然已经习惯,没有惊讶,反而不耐烦道:“今儿个的活还没忙完呢,你们就在这儿打闹,还要不要吃饭了?”
“要不是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就凭你们犯的大罪,早该斩首示众了!”
“还不赶紧干活,晚了今天可没饭吃了!”
沈如意连声求饶,不忘朝身边殷清钰踹一脚:“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去干活!”
殷清钰呆呆回神,麻木地继续干活。 守卫离开后,徒留原地的沈如意脸色狰狞,仿佛藏匿在暗处的毒蛇,恨声道:“白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见这话的司命二度傻眼,白皎!
他没记错的话,那不是命簿里一笔带过的配角吗,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笨蛋,隐约有种念头,曦光帝姬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和白皎有着不可推卸的关联!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司命痛苦得像是死了爹娘,他千算万算,没料到帝君会亲自出手,曦光帝姬和辰夜太子是在一起了,却互相憎恨,成为怨偶。
司命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什么话。
那可是帝君。
就算没有意识,也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况且,他们能有今天的下场,顶多算是倒霉,谁让他们有个密谋造反的爹/公公!
让他苦恼甚至痛苦的是帝君本人,当初帝君耳提面命,下凡历劫,经历人生八苦,可看他现在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哪有半分悲苦。
帝君此世降生于帝王家,幼年失母,父亲冷落,少年时便驱逐出宫,在边关历尽劫难,苦尽甘来登基后,因少年经历性情冷酷。
他此世的桃花劫本该应验在一位贵女身上,对方自小体弱多病,不待他迎娶便已香消玉殒,帝君爱而不得,从此断情绝爱,一生再无心动之人。
可现在,那位小姐还没出现,帝君已经有了妻子,看他甘之如饴的模样,显然已深陷情网,不可自拔。
如今他宠溺妻子的模样,和昔日清华高贵的东渊帝君,哪有半分相似!
司命仰天长叹,神情沮丧,帝君回归之后定然会降罪自己,想到即将面临的惩罚,他两眼一黑,垂头丧气地跑回天界。
知道自己躲不掉,索性摆烂,弄来许多酒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恰巧幽水过来,她还没进去,浓重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登时皱紧眉头,看来外面传言不假,司命真的受到重大打击,一直躲在司命殿里酗酒,不见外人。
幽水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外人。
她和司命是好朋友,朋友有烦心事,她这好朋友一定要过来慰问,再说……除了司命,如今她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最亲近的姐姐已经下凡历劫去了。
幽水神色落寞,却见返璞归真的大殿内堆满了空空如也的酒坛,周围散落了一地纸笔,她目光微闪,难道是命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