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君淡淡反问道:“若是换做以前,他有妻有子,我自是不敢如此作想。可如今谢氏已不是他的妻子,而我也已成了他的侧妃,他又无正妃。如此,我为何不敢想?”
凌云郡主嗤之以鼻的冷笑道:“京中名媛淑女繁多,出身样貌性情皆是不差,难道还不足以堪任王妃?”
张曦君也不反驳道:“她们当然堪任王妃,不过……”微微一停,话锋一转,“身为她们中佼佼者的凌云郡主都被拒绝了,我想在我成为襄武王妃之前,他不会再挑她们任何一位成为正妃。”
虽是知道张曦君已知自己被拒婚一事,但冷不防她这样当面揭露出来,凌云郡主娇艳的脸上一白,眼睛死死的瞪着张曦君,胸腔大幅度的上下起伏,口无遮拦的勃然大怒道:“不错,齐萧昨日是拒婚于我,可你不要忘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就算他今日不娶我,假以时日以后娶另一个与他有益的女子,而这绝不是你这样一个出身寒门的女子能带给他的!”
见凌云郡主终于陷入自己的话中,只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讨论此类事情,张曦君心下有种莫名的怪异,不过面上依旧从善如流道:“我正是清楚齐萧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深知只要他现在不迎娶你,将来也绝不会迎娶任何世家女子为正妃。”
说完,见凌云郡主震诧不解,张曦君微微一笑又道:“王爷虽出身宗室,却是以行伍起身,与寒门武将无异,更可谓其中的佼佼者,也因此深受广大寒门武将的拥戴,这可说是他背后最大的一方助力。不过他想更进一步,则需要朝廷的人脉,也需要氏族相助,而与氏族之首的王家联姻,这无疑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捷径。可是郡主视乎忘了一点,王爷十余年的戎马生涯,虽与寒门武将无异,但他毕竟不是寒门出身,而郡主您是王家最尊贵的嫡女,非当年嫁于齐萧微末之时的谢家一支没落嫡系女。如此,你们的成婚不会被看做寒门与氏族的联姻,只会被看做是王家女又一次与齐氏皇族缔结姻亲。这样一来,齐萧固然会得到王家背后的氏族势力,却也同时会失去背后广大寒门武将的支持,而这般舍本逐末的事齐萧岂会愿意?”
答案显而易见,张曦君也未想等凌云郡主回答,于是她便自得意满的浅笑道:“如今齐萧拒绝了与王家联姻,却依旧对郡主以礼相待,必是不希望与王家有交恶。若将来她再娶其他氏族女子,可算是打了王家的脸面,他自不会如此而为。”言毕,她慢慢敛下笑意,神色重又一冷道:“所以,不论是为了齐萧,还是为了我自己,今日我都不会让你见他!”
“为了你自己?”凌云郡主一身气焰在张曦君这番话中渐渐湮灭,她似受不能与齐萧共结连理而神思恍惚,无意识的随口呢喃重复道。
看着神情恍然的凌云郡主,张曦君心知还差最后一击,她掷地有声道:“不错!” 语声猛然一凛,惊回凌云郡主心神,怔怔望向张曦君。
“凌云郡主。”见凌云郡主回神看向她,张曦君凝目直视道:“你昨日才被拒婚,今日就胆敢冒着世人对你的诟病,家中长辈的责罚来此,还非要见齐萧不可,必是有备而来,说不定你就有说服齐萧应承婚事的办法,这样世人闲言碎语也将不成问题,家中长辈更不会因此责备你。”言至此处,忽然想到一前一后同来的齐藤和凌云郡主两嫡亲表兄妹,她迟疑了一下续道:“甚至你的只身前来,还有可能是在家中长辈某种默许的情况下,这样你说服齐萧应承婚事可能性更高,我自然不能让你见到他!”
凌云郡主神色遽然大变,看着张曦君的目中陡升忌惮,许是意识到反应太过,旋即怒声挑衅道:“依你所说,齐萧就算不会娶一个氏族女子,也绝不会立一个七品武将之妹为正妃!”
张曦君眉头一皱,看来果真说中了,如此不得不尽快打发凌云郡主离开。
心中意定,张曦君随之上前一步,手扣在凌云郡主肩上,趁着对方诧异之际,在她耳边逐字逐句道:“假使以后非我力所能及,齐萧仍另娶一寒门之女为正妃,我不会再向对谢氏那般退让,我会成为他身旁的一株木棉,与他根叶相缠,一起分担风雷,共享阳光雨露,让他在心中认同我是他的妻子。”如誓言的话一落,随即拂袖松手,声音冰冷如霜道:“而试问一个妻子,一个深慕丈夫的妻子,又怎会让一个眷念自己丈夫的女子去见他呢?所以,凌云郡主还请回吧!”说完,立马决然唤徐虎送客。
凌云郡主到底还是云英未嫁的闺秀,被这样的一说,心中羞怒难当,也许也是受张曦君先前一番话影响,自知与齐萧成婚无望,终是为驳斥态度强硬让她离开的张曦君,颓然地同徐虎走出厅堂。
看着凌云郡主离去,张曦君吁了口气,疲乏地揉着额际,正要扬声唤阿杏,冷不丁身后传来竹帘被撩起的声响。
“王爷!”张曦君一惊,立马回头,只见左面一小间门口,齐萧从里面走了出来。
齐萧闻声顿足,看着一脸惊讶的张曦君,眼中掠过深深的笑意,嘴角也噙着一丝自得的笑意,他低低的笑了,“你说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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