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 三名少年的表情变成了空白,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脚底生根似的扎在原地,痴痴呆呆地看着陆安然,仿佛受到了灵魂一击。
这可是他们友情的象征啊!
郝英俊支支吾吾地说:“老、老大,咋能不能换一个惩罚的方式。”
陆安然一声不吭, 背过身就要离开, 薛孪夸张地向前一扑, 像一只老鹰一般张开自己的双臂,“别别别!我们染回去!”
话是这么说的, 可是他的表情却是十分悲壮,仿佛答应的不是染发, 而是断头。
陆安然心里稍乐,抱着果茶嘬了一口, 夹在他们几个中间向理发店出发。
单权哀伤地摸着自己金灿灿的头发,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一中最亮的一颗星了。”
薛孪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一中最明的火光了。”
郝英俊:“…………”
感情只有他纯粹是喜欢蓝色才染的蓝毛吗?
路中还途径了雷霆网吧,小马哥是来等着人接晚班的, 看到他们挥挥手:“单权!咋们帮会的白骨他们听说你们回来了,说要重新加入帮派,你们看啥时候上个线呗。”
三个人腰杆子唰地挺直,如履薄冰地看了一眼陆安然, 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异样的表情。
郝英俊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对小马哥说:“我们高考结束前不来网吧了。”
这一回,小马哥手里没有饼让他惊讶得掉下去了,单权与薛孪连声附和郝英俊,众口如一地告诉小马哥他们的决心,小马哥木若呆鸡地看着他们乱哄哄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吧砸了两下嘴,不清不楚地摸了摸后脑勺,怎么这少男心,也是海底针啊。
单权忐忑不安地跟在陆安然身后,“老大,染完以后你就原谅我们了?”
她细白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果茶杯沿,鸦黑的睫毛微微下敛,鼻音拖长地“嗯”了一声,“这几天你们有认真学习吗?”
郝英俊羞愧地低下头:“笔记上课没记,我们今天借了其他同学的补完了,作业是抄的……”
陆安然停下来,看着他们,“我那天说得也挺过分,就当抵消好了。”
三人小鸡啄米似的乖巧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内心却感动得一塌糊涂,显然被以前陆安然暴打给吓坏了。
她微微抬起下颚,“理发店到了。”
感动戛然而止,三个少年站在理发店门口迟迟不肯踏进一步,他们如临大敌般地做出要踏入地狱的视死如归的表情。
陆安然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一时间都产生了一种她是在逼迫他们从楼上跳下去的错觉。
他们三个经常来这家理发店,等头发变长,稍微可以看到原来的黑发时,立马来店里再染一遍,与这里的理发小哥们也非常熟悉。
其中一位剃了耳朵周围头发,留着黑色发茬,拥有着风骚鸡冠头发型的理发师看了他们一眼,“哟,你们三不是上周刚来过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单权:“……我们要把头发染回去。”
三个少年还硬是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说要染成什么新奇的发色,理发师怀疑地重复了一遍:“染回去?染成普通发色?”
“对啊!”他们依旧摆出一副横横的表情。
该理发师困惑地与其他理发师对视了一眼,从其他人挤眉弄眼中分辨出来一个解释:闲的蛋疼!
要是所有理发师全部耿直地按照客人的要求,没一丝一毫的偏差,他们恐怕早就倒闭了。
三个男孩子很快洗完头将头发弄得干爽,理发师拿出黑色的染色管,开始将这绚烂的三色重新染成黑色,理发师格外的负责,把一头头发染得除了黑色以外没半点儿异色,比正常的黑发还要黑。 换了头发颜色以后,三个少年身上的混不吝气质降低到了极点,尤其是郝英俊,人长得又白又高,脸也很不错,染完饭以后,说是好学生都有人相信。
陆安然满意地合住手里的图册,等吸收完染色发剂以后,三个人的改造之旅总算是暂时结束了,郝英俊等人面色一片灰白,宛如失去了挚爱的狼狈旅人。
“行了,那明天早上继续去小公园,把课堂笔记和这几天的作业都带上,我争取话一天让你们把这几天的知识点消化了,明天就开始复习准备月考。”她话锋一转,“还有,你们把这两天的事情要告诉父母。”
陆安然的确是不生气了,她清楚这三个人最开始是有多么地排斥学习,不管现在他们因为什么想通了,她都挺开心的。
等走出理发店,陆安然才察觉到有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
她看着在夕阳余晖下,仍旧乌漆麻黑没一点变化的发色,嘴角微抽,视线转移到路人的发色上,才发现他们三个的头发要比其他人黑好多。
显然单权他们三个也发现他们的头发貌似还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又开始暗戳戳地兴奋起来了,觉得他们是暂时被蒙了一层布的新星。
她揉了揉眉心,微叹一口气,算了,总比以前的发色好看多了。
……
今天周五,张敏央求着老爸老妈,争取到了一个小时的电视时间,高高兴兴地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
趁着还没开的时候和父母聊天,做家长的就爱关心操心学校里的事儿,现在话题正围绕着学校禁止男女生交往过密的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