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加快手里的动作,撅起嘴不满道:“江大人有那么重要吗?”
她这一问,霍真真怔楞一瞬,而后闭上眸子,唇角依旧勾着唇浅笑。
等她收拾妥当的时候,春兰连忙端起早已提前备好的银耳莲子羹凑上去:“郡主先喝碗粥,今日尚未进食。”
她生怕她嫌麻烦,紧接着补充:“方才专程交代过下人,这粥的温度现下刚刚好,入口不烫。”
霍真真一把接过跟是喝茶水一样,咕咚咕咚就往肚子里灌。
春兰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难得对那位江大人心生不满,不过十几日,就让她们郡主转变如此多,未免过于在意了。现下要是她再说起什么不喜欢,春兰是绝对不会信一个字的。
“好了,就这样,现在时辰不早了,今夜可能会回来的晚些,到时辰了自己去休息不必等我。”霍真真交代一句直接径直朝外走。
春兰在身后瞪圆一双杏眼,满是担忧的眼神她是一点也没看到。
照着记忆力的话,霍真真沿着街道一路快走,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缩到十分钟以内,最后停在一扇普通的朱红大门前。
上面江府两个字矫若游龙、下笔风雷,却又没那般张扬,既显低调又不缺气势。
她猜,这二字是他写的也未尝不可。
门是闭着她,她伸手轻扣两下门环,‘吱呀’一声,一个穿着朴素的仆人露出个脑袋。
“姑娘何事?”
霍真真回:“贵府江大人可有回府?我找有事商量,你且报有一姓霍的姑娘找他便可。”
仆人一看来人气质尊贵,又一听是霍姓,想到近日府中的传闻也不敢怠慢,他匆匆点头留下一句稍等就朝内里跑去。
“江兴,跑这么急干什么?”方来远远就看到卯这劲儿往里跑的人,诧异道。
“方大人?”江兴顿住脚步,挠挠头回道:“府外来了个霍姑娘说是找我们公子,小人怕耽搁了事儿赶紧前来通报。”
“什么?”方来嗓音提高两度:“你确定姓霍?”
“算了,我自己亲自去看。”他直接略过江兴,疾步如飞一溜烟就不见人了,跑得比江兴还快。
一口气冲到门口,方来推开门看到正无聊提着脚下石子的人,直接眉开眼笑,积压的愁苦心情瞬间淡了许多。
郡主竟然来了!
有救了!
方来像个叫花子见到金元宝一样,扬着个谄媚的笑脸,微弓着身子,走到霍真真的跟前,睁眼瞎似的张嘴就来:“小人参见郡主,有失远迎还望郡主莫要怪罪。郡主当时让人捎个消息,小人提前备好茶水点心,让先将府上打扫一番。”
他的嘴跟车轱辘似的转个不停,霍真真的眉头逐渐皱起,终于找了个机会打断他:“方来,我记得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方来嘴角一抽,讪讪直起身子,尴尬道:“郡主,小人失礼了。请随我来。”
可能没人能懂他看到明珠郡主的这一刻心里的感觉,当真有种遇到菩萨在世要来普度众生的庆幸感。
江书砚自从医馆包扎好伤口后便将自己锁在卧室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按他的性子,恐怕非得闷个两三天才能出来。
闷着事小,方来只担忧他心里的伤更痛。
现下郡主来了,总归这次不再是一个人。
江府并不大,是个标准的二进院的宅子,里面的风格也如同江书砚这个人一样,简单、整洁。除了几株不需特别照料的豆瓣绿和龟背竹外整个院落空落落的,只有一墩圆形石桌和几个石凳。 诺达个院子,空空荡荡,像是个没有生机的躯壳,连仆人侍从也寥寥无几。
霍真真眸光微闪,她不是没看到那个方才传话的仆人小心翼翼打量的目光,再加上方来自一见到她就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
而她真正来见的人却不见踪影。
霍真真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垂下眸子,淡淡道:“方来,他呢?”
方来顿住,低下头犹豫一瞬,抬头目光恳切的朝她恳求道:“郡主,拜托你看看我家公子。”
他的话让霍真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就知道,从听到祖母说出那句话再联系到今日在城门的种种她就该想到的。
江书砚果真是出事了。
她蹙眉冷声道:“他在哪里?”
“属下待郡主过去。”方来边走边低声解释:“每次从侯府回来他都要将自己在屋子里锁上好几天,可今日他额头受了伤...”
霍真真脚下顿了一秒,继续跟着,只是眉眼一片冰凉。
她听到方来的声音像是带了丝哽咽:“公子每次见到郡主心情就会好很多,今日劳烦郡主安慰安慰我家公子,日后若有用的上方来地方尽管吩咐。”
方来想要向明珠郡主痛骂明武侯府的那些人,可他不能,这些事应该由公子去讲。
两人停在一个紧闭着的房门面前:“郡主,公子就在里面。”
他正欲敲门,被霍真真抬手挡住:“你下去吧,让这里的人都走开,我和他聊聊。”
方来一怔,也没在多说,朝后退了一步,双手抱拳,庄重的向她弯腰行礼。
待人都走完了,霍真真抬起手僵在空中好半响,最后放了下来。她转过身,让自己席地而坐,懒散的靠在紧闭的房门上。
手里随意的捏着腰带,垂眸淡淡道:“我知道你听到我的声音了。”
“子卿,还记得那日我们约定的,等回燕都后你要给我讲一个故事,现在还算数吗?”
里面没有传来一点动静,霍真真也不在意。
她低头随意的捏玩着香囊,继续说:“你不想开门,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待你想和我说了,就打开房门,让我进去。我不走,一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