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凯表情变了,不对劲啊,难道子卿没有将那件事告诉郡主,他心底咯噔一下,生怕自己坏了事。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意有所指:“姑娘不觉得我的长相眼熟?”
虽他不及弟弟那般貌美,兄弟二人同父同母总有相似之处,他眨了眨眼,又指着明武侯府的大门,道:“我也是这家的儿子。”
明武侯府大公子?江书砚的兄长!
霍真真心底一沉,难不成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忽然之间,连呼吸都觉得烦躁,整个人浑身都透着股不适的感觉,头脑发懵。
春兰连忙上前挡住,拧眉道:“公子为何无缘无故突然在我们小姐面前说这么一通?”
她嗓音转冷:“是受何人指教?”
春兰绝不信什么送上门来的救命恩人,早不来晚不来,突然在郡主和江大人心意相通时候出现。这个人影早在郡主心中盘旋多年,郡主可以糊涂,但她做奴婢的要替她擦亮眼睛。
她双眸微瞪,继续开口:“既然公子主动来找我等攀谈,那便是知道我家小姐身份,数年前不曾提起,现在提起又是何意?”
“哎!”她这么说江书凯就不乐意了,他不过是突然看到了弟弟的心上人,想着拿旧事当个开门砖,好引出话题。他脸色正了正,启唇说:“我不过是来关心一下郡主,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话挑明自己知道对方的身份。 果然如此。
春兰想要继续和他辩驳,胳膊突然被只手抓住。
她转过身看到,霍真真低垂着眸子,纤长的眼睫将她的眸光完全遮掩住了,她看不清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只听对方淡淡说了句:“我们走。”
“江大公子,即便那日你救了我们郡主,但数年时间你从未出现,现下也请继续隐匿起来,切莫多事。”春兰劈头盖脸对他说了一长串的话,扭头牵着霍真真离开。
留下江书凯表情诡异的站在原地,额头抽出,嘴角抖动,终于他猛地一拍大腿,大叫一声糟糕,转身朝侯府跑去。
这次跑的比离开时的速度更快,想是一阵风似的,带起周边的落叶和灰尘。
他喘着粗气,一把推开江书砚的大门:“你...你...”
呼吸急促到说不出话。
江书砚蹙眉放下手里的书,拿起茶杯递到他手上:“急什么,不是有事要办?”
“你是不是没有同郡主说你在荆州救了她?”江书凯整口闷掉茶水,缓过气,焦急问道。
江书砚一愣,想起当年答应过郡主,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去荆州且救过郡主的事情。毕竟男女有别,他那日将郡主抱回去时,郡主的衣服已经因为长期奔波而凌乱,再加上她刺自己的那几下,身上多少带着血迹。
永安公主为保郡主名誉,要求他不得向任何人说出这件事,并且她也因此告知他想知道的那件事。
兄长能知道只是因为,回京后,他有过一段苦闷的日子,饮酒过度,终于朝他吐露出了一星半点救过郡主一命的事情。
江书凯看他发呆,急忙道:“说啊,为什么没告诉她?”
他看自己弟弟的这副模样,分明就是情根深种的样子,谁知道两人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说,江书凯心里一阵后悔。
真该给自己的嘴上来两下,为什么非要上去说那几句话。
他看着江书砚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心里暗道不好。
“我...没说过。”江书砚脸色变得铁青,他想到霍真真每次问起过去时在意的样子,冷道:“兄长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
江书凯面上一僵,心虚的低下头,吞吞吐吐道:“我方才在府外看到郡主了...”
“她怎么会在那儿?”江书砚面上诧异,想到那日答应过她以后回侯府都要给她递个消息,没想到是这个打算。
他唇角的笑还未扬起,又听到面前的人说了一句。
“那个...我就随便提了嘴荆州的事儿,她好像误会了,以为是我救得她...”江书凯的话直接让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他顾不上说什么,整个人直接跑了出去。江书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满脸痛苦的抓着头蹲到地上。
江书砚只是刚跑起来,却觉得心跳的速度快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一路急速奔跑着,视线都逐渐模糊起来,看不见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也听不到同他打招呼的友人,眼里只有那扇森严的霍府大门。
在看到霍府大门的那一瞬,他猛地停了下来,弯腰扶着双腿,不停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直到胸口那股快要炸裂的敢接淡了许多,他抬脚朝霍府走去。
刚站到大门前时,熟悉的守卫反倒不同以往的热情,直接将他挡在门外。
江书砚心底一沉,脸上不动声色的攥紧手心,淡淡道:“我有事找郡主,可否通报一下。”
“抱歉江大人...”守卫一脸为难,今天不知怎的了,突然上面下了死命令,霍府不接待任何客人。
“上面交代了,恐怕大人今天不能进去。” 江书砚的心颤了一下,他唇瓣翕动,张了张嘴,喃喃道:“能否通融...”
“抱歉,我等也只是照命办事。”守卫的手依旧挡着,一动不动。
江书砚没再吭声,沉默的离开,他的背却好似挺的更直了。心口像是被人拧了一下没那么疼,但却有种挥之不去的躁意。
很好,很好。
江书砚心想,前日里还对自己嘘寒问暖,今天凭空蹦出来个救命恩人就进不去霍府了。
很好!
他心中冷笑,脸色铁青,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府院走,脚步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