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两天的冬雨仍在飘着,阴雨绵绵的天气,就像他这两天的心情,只有每下愈况而已。
“葳葳、葳葳?”
“啊?什么?”陈导演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她才回过神来,尴尬的道:“抱歉,我一时闪神了。”
他笑了笑,打趣问道:“和我在一起那么无趣吗?”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对不起,我只是”
“你心中已经有人了,是吧?”他扯扯嘴角,有些自嘲苦笑的意味。
“呃”葳葳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满脸的抱歉,半晌才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想我早该看出来的,不过不想承认而已。”见她等于是承认了,他不觉叹了口长气,有些无奈的说:“我心底还存着”丝侥幸吧,想试试看再说。”
“有那么明显吗?”葳葳有点不自在又尴尬。
他古怪的看着她,然后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你今天晚上第三次神游太虚了?更别提这一个星期以来,虽然你每次都答应我的邀约,但整个晚上不是发呆出神就是频频看表,而且你好几次主动帮我的咖啡加糖和奶精,虽然我已经说过好几次我只喝黑咖啡。”
“抱抱歉。”葳葳窘迫的红了脸,她不知道自己那么糟糕。
“算了,谁教我动作太慢。”陈导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突然笑问:“既然我已经被三振出局了,要我死也让我死得明白点,如果你不介意,和我说说他吧。”
“我”葳葳迟疑的看着他,真的对这男人感到十分抱歉。 “放心,我发誓我不会把它当成电影题材。”他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的动作,开玩笑的再补述“当然,如果你愿意让我拿来拍那就另当别论了。”
葳葳忍不住笑了起来。
“反正我们都已经出来了,一个晚上就这样白白浪费也挺可惜的,说说吧,说了也许你会好过些。”陈导演放柔了语气,问道:“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没和他在一起?”
这回换葳葳苦笑了“有很多原因,最主要的,是因为我们一直是朋友,等我最近发现自己并没有只把他当朋友时,这个只是朋友的观念几乎已经完全不可动摇了。”
“你认识他很久了吗?”
“嗯,快十年了。”
陈导演这下可傻了,忍不住道:“你是说你认识他快十年,结果最近才发现自己爱他!”
葳葳不好意思的摸摸脸,有些看的道“我知道自己有点迟钝,但他的存在变得很理所当然,所以我也没注意到。”
“怎么发现的?”
她把情况和他大概说了一遍,他听完后只为这两个人的迟钝感到无力。“所以你才答应和我约会吗?”他调侃道:“说真的,你实在严重打击了我的自信心,我还以为是我有问题。”
“我并不想破坏这十年的情谊,所以本来是想如果真的可以转移注意力的话”
她干笑两声“不过看来失败得很。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
陈导演看看手上被加了奶精和糖的咖啡,笑道:“看得出来,呵呵呵呵”“真的很不好意思。”葳葳尴尬的看着他那杯咖啡,频频道歉。
“没关系,再叫一杯就好了。”陈导演唤来服务生,点了林同样的咖啡后,才双手交叉的看着她说: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对吧?”
望着那杯移到一旁仍在冒烟的咖啡,她苦笑“是啊”“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将视线拉回捧着咖啡杯的手。
“如果你仍然缺个男伴,我想我不会介意的。”陈导演看着她道:“虽然情人当不成,但我想我们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谢谢。”她有些感激的看着地。
“不客气。”他扬扬嘴角,心底深处仍有丝遗憾,不过对方比他早了十年,也难怪自己要败阵下来。
服务生将咖啡送了上来。
他喝着苦咖啡,知道这回又慢了人家一步。
唉,真是苦啊也许他该学那男人多加两匙糖,说不定他下一次运气会好一点。
夜深了,细雨仍飘着,丝毫未有停歇之意。
邢磊静静的躺在床上,细雨隔绝了其他的声音,他有种世上只剩自己的孤独感。
今晚回到家时,她的房子仍是暗的,一如这些天的暗沉。
当他今天在楼下抬头搜寻她屋子的灯光时,他才猛然发觉自己不知在何时着成这样子的习惯。
这两天一再被人提醒她终会嫁人,而他也将被遗留在这里,于是每当他一个人回到家时的那份孤寂,莫名显得特别清晰,教他想无视也无法做到。
他太依赖她了吗?
他不知道是否真是如此,但他的碓越来越无法忍受她会离开他的念头,而且他真的该死地厌恶自己一个人枯坐在无人的空屋里吃饭。
以往,虽然他也是一个人,但他心底知道她就在隔壁,他听得到她在墙那头活动的声音,看得到她屋里透出的温暖灯光,他也晓得只要走个几步路,他就能看到她在那里。 也许在看电视,也许在喝茶,也许在煮东西,但她总是在那里。
可这几天,她的屋子总是空的,没有灯光透出、没有香味传来,也没有她的气息,她总是很晚才回来,然后没多久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又出去。
一个星期转眼过去,他发现自己竟然和她说不上几句话,而且那几句全只是匆匆的打个招呼而已。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转变,非常的不喜欢。
即使他明知道她是在的会或者应该说,就是因为他知道她是在约会,所以他才会如此躁郁。
外头细雨在飘着,他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
回来了?
邢磊从床上坐起,从窗口看见她屋子里透出昏黄温暖的灯光。
有一瞬,他想过去找她,但他没有起身,只是坐在床上,听着她在隔壁活动的细微声响。
她开了音响,然后到阳台收了烘乾机里的衣服,没多久,空气中传来食物的香气。
坐在黑暗中,他嘴角微微扬了扬,她还是吃不惯外头的食物。
但好心情只维持了一下子,因为他发现自己渴望见到她,但情况却不允许。
虽然他告诉自己,他们是朋友,他肚子饿了,过去和她要点吃的,没什么不可以,他以前也常这样做
可是在经过这些天之后“只是朋友”这四个字在不觉中开始动摇。
如果只是朋友,他为何要在乎她到底和谁出去?
如果只是朋友,他为什么会如此想念她?
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他再无法理宜气壮的反驳甚至理清胸口那不明的情绪?
重新倒回床上,一瞬间,他突然失去坦然面对她的勇气。
托了齐小姐买回盘子,邢磊趁葳葳不在时,将盘子补上。
走进她家,不过才几天没来,他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放好了盘子,他却禁不起炉上锅子里炖牛肉的香气,忍不住将它加热舀了一碗来吃。
天啊,几天没吃她煮的菜,他现在只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没两下,他就解决掉手中的那碗。
意犹未尽的看看那锅冒着热气的牛肉,他默默想着,他再吃一碗就好。
然后不知不觉中,一碗接着一碗。
等他埋头狂吃了一阵,一锅牛肉很快被他吃得将近见底,他这才发现大事不妙,工过都见底了他还能怎样?
望着那最后残馀的锅底,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将它全部吃完,等她发现了再说。
捧着最后一碗好料,他坐在餐桌旁细嚼慢了。
吃着吃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瞄到墙上那张月历上去。
再过两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那天经过白云提醒之后,他才发现自已有够混帐,每年他生日,因为公司和歌迷都会帮他庆生,却常常弄得像歌迷签唱会,也因此他一向不把生日当生日,才会压根忘了问她的生日究竟在何时,现在想起来,这十年来他竟然连一次都没有替她庆视过生日,不过她却未曾忘过他的。
因为他知道每年张哥他们准备他的礼物,都会光来问过她,只有她才晓得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所以在忙完歌迷那一摊之后,他的生日会几乎等于是她筹办的。
也许今年他该买个生日礼物给她,替她过过生日,要不然也许明年就没机会了。
最后这想法像根针一样刺在心头,他僵在椅上,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