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哦。
实在不想让众人知道她认识那妞儿,但她若是不走过去提醒洛特小姐今天还有重要会议得开,恐怕这事儿早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这个尽职的公关主任可不允许该走的行程被延迟。
焙缓的向那对男女走过去,很明显可以看出来男方似乎打算进咖啡厅,却被猛然跳过来搭讪的女人阻挡住。而不耐烦的气息正在男方的周身扩张,不知道他打算忍耐多久?
直到季曼曼走得够近了,听到洛特的声音娇得吓死人,便不禁要佩服起此位男士的耐力与风度惊人。要她是他,早抓一把土塞到她嘴里请她闭嘴了!要知道,噪音是全人类的公敌,人人得而灭之。
听听,那妞儿的搭讪词真是逊到无葯可救!
“我们能在今日重逢,代表慈悲的天父已为我们做了安排,做人自当随缘”
随缘?去吃素鱿鱼羹面就是随缘喽。开水一冲就可以食用,多方便哪。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贵姓大名呢?我叫茱莉安。洛持。你看起来像是最完美的混血儿,我想我们一定很有话聊”
聊?明明只有一只母鸡在咯咯叫的凌迟别人耳朵。
“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有点时间,请我喝杯咖啡好吗?”
不好意思,你没时间。居然还想趁机a一杯咖啡喝!真敢要求,连小便宜也要贪。
季曼曼决定做做好人,解救那位男士于水深火热之中。于是又走近了三、四步“哈罗,早安哪,洛特小姐。你今天起得真早,想必是时差已调过来了吧?真是可喜可贺。”
“你你来做什么!”茱莉安差点惊跳得忘了维持住她优雅高贵的表相。对于这个做作的台湾女人,她总是如临大敌以待。从下飞机那一刻起就夺走了她的男人缘,此刻出现,又想再故佚重施一次吗?不!她不允许。
“九点要到公司开会,你不曾忘了吧?”季曼曼无视洋妞的恶形恶状,一迳维持中国古典美人的温惋表相。 “你找我父亲去开会就成了,不必找找。他还在房内,快去!”口气挺冲,几乎是恶狠狠的。
季曼曼不禁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这么令洋妞紧张不已?忍不住偷眼瞧去,却只看到男子的侧面,因为他早已静静转身走掉了。
虽然只看到半张脸,但也约略看出是个长得很有型再加上有点帅的男子,组合起周身冷然的况味,便是流行词令所常说的“酷。”
“还不走!”背对酷男的茱莉安尚未察觉心仪男士已消失,一心只想以自己的大块头遮去季曼曼的眼光,让两人没机会互相勾引。她恨死了这中国女人那双勾魂眼,也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快上去吧!”
“别催嘛,这不是就走了。”微嗔一声,她纤手轻摇。“那你坐一下,我们十分钟后会合。”
“谁跟你会合?我今天放假,不谈公事。没看到我正在约会吗?”好骄傲的挺了挺健美的身材,顺道睥睨季曼曼的荷包蛋,对自己的优势快意不已。
“约会?”
“是!就是约会!他是我的男朋友,”探手往身后一捞,却只捞来满手空气“咦!”这下子真的跳起来了。人呢?人呢?
季曼曼很有礼貌的颔首,对着洛特小姐身后的空气道:“您好,久仰大名。”
“你在久仰谁的大名?”疯子才对空气讲话!茱莉安胸中漫涌起怒潮,脸色无比难看。
“空气先生喽,你的男朋友嘛。”她又笑道:“真是一表人材,不知哪儿高就呢?”
无视于洋妞精采的脸色正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紫的变幻轮替,她还伸出玉手对空气握手,寒暄道:“洛特小姐真是好眼光,看得出你的好,这可是一般世俗人难以体会的呵呵呵过奖了,我知道自己是个气质美人,别再说了喔呵呵呵”自己玩得好乐。
“季曼曼”
疯子!她是个疯子!一个可恶透顶的疯子!
这个男人有点眼熟,她见过吗?
季曼曼手持一杯红酒,一连向十来个商界朋友打过招呼后,再度踱步回自助餐的长桌边。这里的视线最好,可一眼看到所有参与宴会的人。身为公关高手,最重要的就是别忽略怠慢到曾被引见过的人。任何一件与公事有关的事,她都能牢记,即使她从不擅长记人长相。但为了公事,她可以。
那么,她见过那个男人吗?
糟糕!有点眼熟却陌生得紧。莫非她的记忆力开始退化了,开始对这项工作心余力绌了?
唉!最佳助手正在坐月子中,害她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眼看是失礼定了,或者装作没发现他与会是最好的方法?
商界人士就是这样!即使他只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公司内的一名小主管,依然希望在公共场跋被轻易叫出名字,若再奉送“x副理”、“某老板”就更贴心了。
不怕名声臭,就怕没没无闻。在宴会场跋被边陲化成亚细亚孤儿,简直是痛不欲生。
所以任何一个有手腕的公关人才,这时便能发挥他八面玲珑的能力,居中串场鳖络,往往可以得到大量的回赎在生意上得到更多人情面的方便。
因此季曼曼训练员工的第一步便是加强她们记人的能力,再接着是勤做人事档案,把每一位客户的嗜好、习惯,甚至是老婆‘友、情妇的数量记清楚,绝不能弄混淆,再依轻重去琢磨怎么应对其人。
别说公关部没啥作用,有多少生意就是在公关部的使力下顺利完成的?没本事的人当真能靠着接送机、参加宴会充人头就替公司拉拢人心吗?别开玩笑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呀?
冷峻的气息,似曾见过。
性格有型的长相,好像见过。
有一点帅帅与更多的酷,依稀见过。
陌生却面熟多么令人痛恨的感觉,存心吊人在半空中忐忑嘛。
如果这正是她开始失职的佐证,那代表这些日子以来,她果真混得太超过,居然连客户也忘得一干一二净。 吞下满心的内疚,季曼曼轻挽住打她面前走过的一名男士“林老板,那人!”她扬了扬下巴点向目标物。“是谁呀?”
被唤作林老板的中年男子当下在美人的娇声下茫酥酥起来,笑得傻兮兮地回道:“刚刚张老板有替我引见,他是从美国回来的大财主,听说以股票致富,带了一大笔钱打算在台湾创业以及投资有前景的中小企业。要不要也替你引见一下?”
季曼曼吁了一口气!原来她真的不认识他,那就不必愧疚了。
“我看他忙得紧,就先别去凑热闹了。那,他叫什么大名呢?”
“喔,他叫星罗。以中国人的念法,也许该叫罗星才对。西洋人总是把姓名颠倒念,真奇怪。”
“是啊”她漫应。
多奇怪!如果她并不认识他,又哪来的印象居然可令她觉得熟稔?她向来记不住陌生人面孔的,即使那个陌生人很帅。
打发走了林老板,她接着向另一批认识的人打招呼。今日的宴会算是北部名流商贾必到的场跋,主办人是银行界大老,每年他的大寿都风光而盛大,连政治界的高官也必定出席。能接到邀请帖可说是身分的表征,无上的光荣。
每年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她认人功力的程度了,而她这个代表“殷华”集团的人自是不能丢了面子。虽说她才二十三岁,大学毕业才半年多,但加入“殷华”已有四年。韩璇可不在乎她只是个小逼毛丫头,让她当了半年工读生之后,直接成立公关部门让她主持,因为韩璇自己也是个工读生兼主席
追根究柢,造成一票娃娃军团主事的元凶就是季呈志,季曼曼心爱的舅舅。至今尚不知下落的季呈志一手将“殷华”壮大成如今这般规模后,一走了之。依照着九族亲戚连坐法来说,季曼曼连喊冤也不敢,乖乖接手韩璇指派下来的工作。
说来奇迹“殷华”不仅没被搞垮,还愈来愈有大企业体的架式,想来日后列台湾百大企业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矮璇几乎不出席公共场台,而朱水恋又不够圆滑,若让她出门做公关,早把客户全得罪光了。所以此等吃喝玩乐兼打屁的工作(此乃朱水恋对公关部的评价)只能落到向来不与人交恶的季曼曼身上了。
“嗨!曼曼,怎么没见到妮琪?”某大企业的业务经理走过来问着,英俊斯文的长相勾来一票注目的眼光。
季曼曼伸手轻搭入他掌中一握,巧笑道:“妮琪还是个大学生,自然有功课的压力啊,您离开学校十数年,也应该还记得有些斗目不能混吧?”任何一个企图追求她下属的人,一律会被她隔离出千山万水。
斯文俊男微笑依然。
“你糊涂了,我才二十九岁,怎么可能离开学校十数年呢?千万别抬举我。我想台湾还没有这种天才跳级学制,让我十一、二岁就完成大学学业。”年纪轻轻便坐上大企业主管之位,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被斗败的角色。
“人家算术不好嘛!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才二十九岁呢,真是年少有为啊。呵呵呵”妙眸扫了下他老成的打扮,很是天真的笑了出来。
随着第一支舞曲的音乐声起,主办人与其夫人开舞之后,众人也陆陆续续加入舞池。季曼曼也由着斯文俊男带入摆动的人群里。
跳个舞是无所谓啦,若想追她的学妹,那就下辈子吧。她已厌烦透了自己部门内呈现的早婚情形。辛辛苦苦从学校里精挑细选出的才貌双全美少女,再加以训练,好不容易有点成果,便教一群恶狼锁定目标,像土匪似的见一个抢一个。
唉她现在出席宴会都不敢带助理了。,已阵亡了七位姐妹正是她血淋淋的教训。
“是这样的,上回妮琪前来敝公司递合约草本时,我与她聊了下,知道她统计学这一科读得并不理想,我回去找出以前的笔记本,她一定用得着。我想你这么爱护学妹,应该乐意给我她的电话吧?”
老套的把戏,啧!
“呵呵呵那多麻烦!你直接把笔记本交给我就成了。我在此先代妮琪谢谢你的热心喽。”都二十一世纪了,换点花招成不成哪,少爷。
“那怎么好意思呢?劳你贵手做此等小事,万万不可。”男子仍是万人迷的微笑挂在脸上,只有倏忽闪过的锐光昭示他有多么想一把甩飞这个蛇魔女兼爱情剪刀手。
“您真是太客气了。年纪一大把的人果真比较会做人,像我们这种初出社会的小菜鸟就天真无知多了,常常得罪人而不自知。多包涵喽,呵呵呵”即便是被美化成银铃的巧笑,听在不受用的耳朵里仍只有噪音足以形容之。季曼曼看得出来她的舞伴正挣扎在扭断她脖子与保持君子风度之间
扒呵呵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
突来一记现世报,让舞林高手的季曼曼在一个旋身时竟被自己过长的裙尾绊倒上浸不经心的她眼看就要往斜里的果汁区倒去,老天!不会吧!
她的男伴非常警觉的探手抓住她双臂,已经尽了全力不使她出丑了,但发根忽地传来一股扯疼,让她再也顾不得其它,又一个站不稳的往后方重重跌去
哇呀!她的头发!谁扯到她的头发了啦?
救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