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婚礼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地准备完善,克拉丽莎也一天比一天失魂落魄,一天比一天绝望。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逃开她的婚姻,找随便哪个其他的男人,又或者带着她能找到的所有贵重物品远走高飞,她甚至还做了个美梦,她梦见灵伍德勋爵后悔了,又来带她私奔……
但梦就只是梦而已,她的人生注定不是一本浪漫小说,在现实里,灵伍德勋爵没有来救她,而她也什么都没有做到。
她冷静下来后就放弃了把自己随便送给谁的打算,埃尔斯维克勋爵确实很糟,可一个为了财富不惜身陷丑闻的男人又有多好?她不想赌,毕竟她都这样了,像是能拥有好运的样子吗?
至于逃走,那更不可能。她知道很多强大女性的例子,她们敢想敢做,能自己闯出一片天,但那永远也不会包括她。她跟大多数与她同阶级的女性一样,被培养成了一件漂亮而无用的装饰品,一辈子只该被这些以各种身份拥有她的人养在家里,妥帖珍藏。
所以,无论她多么坚持她对这桩婚姻的悲观想法,无论她曾经幻想了多少次她可以中断仪式,像童话故事中的女主角一样躲开所有人,跳上路边的任意一辆马车,然后随便它把她带去哪个神奇的地方……
她终究是乖乖地穿上了结婚礼服。
这是一场典型的梅菲尔婚礼。
所有人都可以从《泰晤士报》的公告上读到它的具体日期,以及仪式的具体地点,自然了,是汉诺威广场的圣乔治教堂,再体面风光不过了。
在这场难得一见的盛会上,克拉丽莎不甘不愿、却也老老实实地挽住了兄长汉顿公爵的手臂,走过过道,站到了她要嫁的那个男人身旁。
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般,她僵硬地跟随牧师念出誓言,然后由着索恩拉过她的手,为她套上戒指。
从此,她就是他的埃尔斯维克侯爵夫人了,她这一生都将必须爱他、尊重他,无论他是健康还是疾病,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仪式结束,他们便坐上了马车,前往索恩位于格罗夫纳广场的宅邸,与受邀的客人一起享用婚礼早餐,之后还有午宴等等一系列活动。
在半个伦敦的陪同下,索恩全程都表现得十分得体,而他身边的克拉丽莎则是假笑得脸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直到所有的客人都开开心心地滚回了家,他们关起门来,幸福的新郎才终于收起了自己恶心的表情,并直接把他疲惫的新娘抱起来,上楼,扔到床上。
克拉丽莎惊讶地望着索恩一边解扣子一边靠近,似乎是不敢相信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漫长繁琐的大型婚礼之后,他竟然都不打算休息一下,给她一点设法逃避的机会与偷偷哭泣的时间。
“晚……晚餐,我们压根就没吃什么,我们应该休息一下,先泡个澡,你肚子不饿吗?我有点饿。”
她快速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正在丧失最基本的语言能力。
“我饿极了,小甜点。”他压了上去,将她的礼服上衣用力地扯开,舌头扫过了她的皮肤。
“你不要这样!”克拉丽莎被他赤裸裸的急切所震惊,她无法抗拒突然涌上她全身的强烈恐惧感,想也没想便推开了他,并惊慌失措地将这句话从口中喊了出来。
索恩从没想过会有妻子不顺从丈夫的事,他没有准备,还真被她推开了。
他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先是吃惊,但很快又重新变得强硬了起来。
“你是在跟我说‘不’?”
“是……是的。”克拉丽莎坚定地回道,但声音的颤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然后她继续道:“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吗?就再等一等好吗?这又不会是永远的,我反正都跟你结婚了,我知道,一个月可能太长了,一个星期也许是可以接受的。”
让他等一个星期?七天?七天都够上帝创造出整个世界了!
索恩想,他的新婚妻子要么是还没搞清楚情况,要么就是疯了。
“一个星期不会带来任何的改变,你想了解我,现在就可以深入地了解我,而且,我以为我们应该尊重习俗,在新婚之夜办新婚之夜应该办的事。”
“可是……可是我很累,我想洗个澡,我想女仆为我准备好了玫瑰花浴。”克拉丽莎害怕地喘着气,努力找着借口,“我这就去拿我的睡衣。”
说完,她看向早已被女仆准备好在房间里了的睡衣。 天呐,她一点也不想穿那东西,那是她在巴黎时就置办好了的嫁妆之一,专门为了她在新婚之夜穿的。她想,法国裁缝就该被禁止使用剪刀,他们只知道到处乱剪,然后再一通乱缝乱补,把好好的衣服搞成一种放荡的样子,还要卖出一个令人咋舌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