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识,是她生命里的一个意外。
那座古城,那家花店,她就去了那么一次。
季思桐不是很相信诸如缘分这么玄妙的东西,可偏偏他们在异城的相遇,到后来同回a市,再到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如果不用缘分来解释,似乎说不通。
既然如此,那便相信好了,这个缘分给予的意外,值得她毕生珍藏。
这个“意外”带给她的,是在异地的温暖,是结识到的新朋友,是在每一次慌乱中一想到他就感受到的安心,是看见他春风般温柔的笑容时突然而至的轻松,是在漫漫相处中慢慢养成的,依赖。
那句话说的,此去经年,总有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而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惊艳了她的时光,也温柔了她的岁月。如果未来几十年漫长且平淡的生活,能和这个人一起走过,那所经之处,必定繁花盛开,春风万里相送。
时间在安静的空气里流动,缓慢,悄无声息,他低了多久头,她便看了他多久。
心底有个声音悄然而出,和以往相同的三个字,是他吗?
这一次,季思桐一改以往的愁眉苦脸,眉眼处是比白雪还要柔软的温柔,她在心里无声地回答:这次,大概是了。
*
半个小时后,他的雪人成型。
“好了,看看。”
他们只是来赏梅的,所以什么工具都没带,雪人光秃秃的,眼睛鼻子啥的都没有,苏遇四处张望,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材料,可是偌大的一片山,除了雪就是树。
树?
他灵光乍现,找了几朵掉在地上的梅花和树枝,又走回去捣鼓了一阵。
“看,像不像?”他走开几步,让季思桐能清楚看到。
梅花是眼睛,粉粉的,树枝是鼻子,黑黑细细的,相似度好像不大。
“像!”季思桐朝他大喊。
苏遇盯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又看了会,“噗嗤”笑出来,“哪里像了,季老师不要误导学生好不好?”
“除了眼睛鼻子,其他挺像的啊。挺好看的。”
苏遇小声嘟囔了一句:“夸了和没夸一样。”
“过来歇会吧。”季思桐朝他招手。
苏遇走回去,在她身边坐下。
季思桐把衣服挪回他身上,苏遇微喘着气说:“我不冷。”
她还是坚持把外套的另一边搭在他腿上,“不冷也盖着,舒服。”
季思桐单手抱着双腿,看着前面被堆砌得有些憨憨傻傻的雪人,语气惋惜:“雪小了,回温了,过不了多久,它就得化了吧?”
苏遇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眼前的景象,“咔嚓”一声,把拍好的照片放到季思桐膝盖上,“这样,就永远不会化了。”
雪落雪融,花开花落,大自然的景象日月更替,没有什么会永久存在,也没有什么会永久消逝,但是定格在手机里的画面,定格在心底的回忆,只要不遗忘,便会永久存在,永久不会消逝。
笑意从嘴角晕开到脸上,季思桐指着照片,“发给我,苏医生第一次堆雪人的照片,我要收藏。”
苏遇轻轻挑眉,一脸玩味,“你怎么知道是第一次?” 季思桐毫不犹豫地答:“你堆了那么久,而且雪人个头都不圆,眼睛鼻子...”骤然停住,捂住嘴巴,她好像一个不小心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片刻,苏遇恨恨的声音传至她耳边,“骗子,刚刚还说像!”
“我错了苏医生!”
“哼。”医生很傲娇。
“第一次堆,这样算是很好看的了。”老师很心虚。
“明年a市下雪,我再给你堆一个,肯定比这个好看。”
“好啊,等着苏医生大作!”
说话声停下,一切归于宁静,雪下落的速度比不上雪人融化的速度,还没多久,两个相叠的雪球逐渐变小,逐渐变得不成形。
来年a市的雪如果能和梅乡的一样,那他一定可以堆出比这个好看的雪人,只是身旁的人,会像今天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着她的雪人成型吗?
心里在挣扎,编织好的话一段一段,可他记不住,默念了一句便忘了下一句,最重要的几个字从心底升到喉咙口,却一次一次被拽下来,胸腔像打鼓一样,跳动的速度激增。
他张口,又合上,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灌进胸腔,跳动的速度减慢了些。
终于,他喊出她的名字:“思桐。”
又是几十秒的停顿。
“思桐。”
“思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