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京城庄子里只是感染风寒,未曾想着自己会死,她素来身体康健,又未曾生育过,怎么可能一场风寒就重病不治了呢?
但世事变迁来得太快,她才为她那出不了宫门的好友寄去信件,上书要在别院中种许多桂花树,等他来看。
她那位好友最爱桂花,连送她的香囊都有上都是桂花纹样,褪色的针线透露出摩挲过无数次,可干净规整又显露了他的爱惜。
不过那人时常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狂,薛闻经常担心他在宫内碰上惹不起的人会吃尽苦头。
甚至她一直明白那双在走动时带着微跛的腿,想必就是惹怒了宫里的贵人。
他们并不常常见面,前些年永昶帝还在时宣召她们些外命妇进宫时会在人潮汹涌时候偷偷见上一面,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但后来时间久了,便只有信件给她,有时候会是折好的纸鹤、有时候会是他漫无目的的关切,还有时候是他透露的近况 字字句句,都写着他很好。
换了个皇帝之后,他舒心多了。
薛闻无奈,只能回信给他,但回过来的永远不是她写的那些东西的回复。
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因为她那个朋友素来以别人的尖叫号啕当作乐曲,听人说话也只听自己喜欢的。
正好,自己也没希望等来回复,只要有这个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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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闻起初的试探好似破土而出的嫩芽,被春雨滋润后,小心翼翼地抽探出一抹小小的须线。
却又在面对不再绵软的雨丝后束手无措,只能在风中摇曳。
她上辈子认识的乔昭便是永昶帝秦昭明,那说明命运的变动来自她的一点点的变化。
两辈子同样的命运,他都会经过蔡大娘的店铺,只是上辈子他没有遇到初出茅庐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薛闻,所以腿上的伤经年难愈。
登上皇位的风波不为外人所道,但整合世家、大兴科举、清剿皇族血脉这些内情都能看得出来他对朝堂的掌握还有烦躁。
有些事情分明慢慢来才能减少损失,可偏偏当时英明神武的皇帝选择了更快速敏捷的做法。
而上辈子她们相识在宫廷,他的足疾早
就无法治愈,后来几年上元夜的惊鸿一瞥,到前方传来匈奴陈兵,永昶帝御驾亲征,而后驾崩。
薛闻很平淡的梳理起上辈子的所有。
心里好似油盐酱醋融合在了一起,说不上来究竟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