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看起来好累。」师念白望着趴桌上的元乐蓉,「身体不舒服?」
「嗯。」
师念白把数学课本和铅笔盒一起收进包包里,脸上表情不大,「生理期?」
「没有,我生理期推迟了。」窗外是阴天,元乐蓉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她蠕动着挪了身躯两下,又软下去不动了。
「那你怎么还这样?」
「嗯......」
「老实述。」
「嗯......」元乐蓉终于爬起来开始收包包,动作缓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之前跟朋友去唱卡拉ok,喝酒的时候没注意,隔天早上包厢里没人,然后发现出了点事情而已。」
「出了点事?」师念白脸色微变,「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喝很多啊,就两杯梅酒跟一小瓶日本烧酒而已。」
「那怎么会整个人没知觉?」师念白双眼微瞇,单手撑着课桌,闭上眼几秒,叹了口气,向眼前人确认道:「我应该没有理解错吧?」
「没理解错,照理来说喝这么少我头晕都难。」元乐蓉语音如常,脸上没有多馀波动,像是一切正常:「我猜应该是被下了什么东西吧,因为我是突然意识模糊的,只记得大概一点。」
「这事多久之前的事?你迟几天了?」师念白眉头紧皱,薄唇紧抿,神情从本来淡淡的震惊无奈变得明显严肃。
「两周多吧。」元乐蓉挣扎了一下起身,随意把深绿色单肩包垮在右肩上,「走吧,校车跑了,搭公车。」
她面如寒霜,语气直接、急促,不容质疑,「元乐蓉,你后面没排班吧,有也给我请假。」
「没排啊,怎么了?」
「跟我去一趟妇產科,钱我出,这个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不得。」
「没差啦,我宫寒,体质本来就是不容易怀孕,这几天这样就算有也肯定流掉了。」元乐蓉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
师念白神情慍怒,扯着元乐蓉往教室外走,「我才不管你流没流,你这个经不起万一,没有也至少看看月经推迟是发生什么事。」
「喔,好。」
穿廊里,元乐蓉跟在师念白身后,看着她蓝色下摆的运动服边,一头及腰长发在背后随着走路的震盪来回摆动,背在身后的左手扯着自己手腕,还在发懵,过了不久,脸上的困惑换成笑容。
一路上元乐蓉不曾过问,就只负责安安静静地跟着师念白走,直到火车转公车下车后,她才开口:「去哪?」
「之前我陪我妈去过的一间妇產科,有女医师。」师念白神情淡漠,又恢復了平时反应微弱的状态。
天蓝云青,无际的蓝像是最美好的油画那样停格,夏天近晚,旭日下无风无波澜,只有脚步、行人号志变换和平日喧嚣。
诊所电梯才刚开,师念白就鼻尖动了动,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上楼、填资料、掛号。
师念白全程站在元乐蓉后面,几乎是保母式地替她问答。
分明是平日下午,妇產科却人满为患,元乐蓉掛到号时起码还得等个三十多个病患。
起初站着等,接着看有人进诊间后空出一个位置,师念白指了指,「那里。」
「你坐。」元乐蓉此时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身体不舒服的人少倔强。」她直接把元乐蓉按下去蓝色的塑胶椅子上,接着摁开手机看时间,「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嗯。」
电梯开门、电梯关门,师念白离开了。
电梯下降然后停在了一楼。
元乐蓉盯着电梯上跳动的红字发楞,视线偶尔模糊。
一、二、三、四。电梯开门,师念白很快又出现在视线里。
她双手向前伸,朝着师念白展臂,脸上掛笑,看起来就像是个傻乎乎幼稚气纯真的孩子。
师念白脚步不急不缓,走到元乐蓉前方不远,任由她栽在腹部撒娇。
「你去哪里?」
「打电话,跟家里人说我晚上不回家吃饭。」
「去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