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怎么了吗?」
「为什么跑去台南?你今天怎么都不接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刚刚才充电充好。」
「你这几天都会待在台南吗?」 「没有吧,明天就走了吧。」
「明天会回来吗?」
「应该还不会吧,最慢初三晚上回去,我初四要上班。」
「啊你有没有带外套?这几天寒流来耶。」
「有啊,我好睏了,想睡觉。」
「好吧,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晚安。」
和梁品圣讲完电话,我放下手机,过没多久,睡意越来越浓。
一早醒来,完成退宿后,到车站搭乘北上的火车,准备前往彰化,在那边的学校只待过一学期,跟同学还没有多熟悉,就又转学了。
自己一个人,搭在没什么人的火车上,总觉得特别孤独。
我回到以前读的国小,走着以前上学都会走的路。
怎么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小时候,总想赶快长大,赶快摆脱当皮球的命运,长大后,才发现一切要靠自己有多么不容易。
假期第三天,我到了苗栗,一样回到曾经读过的学校,看看附近景色,看看校地变化。第四天,我又来到新埔的海边,看着大海。
「啊!」我朝着海大喊,我的声音被空气、海水、白云一併吞噬。
我还是会为了想知道那个芬郁和戴民盛的关係而睡不好,还是会想起喝醉酒醒来那天对梁品圣说出多伤人的话,还是会觉得,终究没有哪个地方真正属于我。
在亲戚家流浪,「家」只是一个词,不是一个归属,对他们而言,我也只是个房客,而且他们希望我这个房客越早走越好。
虽然三舅妈一直把我视如己出,可是事实很残忍,我终究不是她的骨肉,她疼我、怜惜我,终究还是有个限度。
跟戴民盛他们相处很快乐,可是他们有好多曾经一起度过的回忆,在那些回忆里,我是多馀的,我的存在不过只是暂时的。
「啊!」我朝海的地方,继续大喊着,这么喊,我的那些不愉快,似乎可以消逝一点。
我像疯子,朝海不停大喊,海风颳的我冷,我只是拉紧围巾,也不想离开这边。在这里,我不用管任何人,可以很放心地、肆无忌惮地大吼大叫。
叫到喉咙都哑了,才转身走回车站,经过转车再回到梁品圣家,已经很晚了。
我转开门,往里面一探,他不在。把包包放下,上楼拿换洗衣物,进到浴室,洗掉这几天的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