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口,我才迟钝的意识到,他如果回答,可能又再次受伤。
「你说,你喜欢民盛,想知道芬郁是谁,想知道民盛喜不喜欢她,你说,你喜欢民盛弹琴的模样,好希望能一直待在他旁边听他弹琴,你说,民盛虽然不爱笑,看起来很冷漠,其实很温暖,在很多时候给你力量,他弹的《伴随着你》你怎样都听不腻,你说,你很奇怪,喜欢民盛嘴角抽动的样子,虽然他其他时候也很帅,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有天喜欢我呢?你说,你不知道,但现在你就是喜欢民盛。」梁品圣的讲话速度明明跟平常差不多,但说出的每个字却放慢速度重重敲击我的心,听到最后,我好想哭。
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呢?如果戴民盛这样跟我讲呢?会有多难过?
我之后又要用什么心情面对梁品圣?为什么我这么愚蠢,把他对我的每个好,视为理所当然?
「你为什么要哭?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吗?」梁品圣歪头看我,嘴角噙着苦笑,伸出手刀轻轻劈我一下,似乎想化解尷尬,他又问:「你讨厌我吗?希望不要看到我吗?」
我摇头,拼命的摇头。我才不讨厌他,还习惯每天都会看到他,我很在意他,即使这无关喜欢与否。
「那你能不能不要兴起想要赶快离开,不然会越欠我越多,成为更讨厌的人的念头?」放在我头上的手刀放平,他轻轻地摸了我的头两下。
为什么他猜到我的想法了,猜到我想做的事情了? 「当然,如果你已经找到可以好好住的地方,房租也合理,我不会阻止你搬走,在那之前,就像之前那样就好,我会尽量不造成你困扰。」
「你什么时候造成我困扰了?」我哭的狼狈,拼命用手抹掉眼泪。
第一天见面,我觉得他烦,觉得倒楣。
之后,他成为我的房东先生,理所当然地说对别人好不需要理由。
他每天接我下班,只有几次没有,因为只有几次,所以我记得好清楚。
有一次我回到家,他很讶异地说怎么那么早下班,原来他是因为没有接我下班而感到懊恼。又有一次,他撑着伞走到我身边,说淋雨不好。而上次,还以为他没有要来接我了,他却还是跟在我后面,吓了我一跳,却让我知道他在。
我努力地想知道许多事情,那些他的过去,他不轻易开口啟齿的一切,我的询问,好奇多于关心,他是不是很难受?
他了解我口是心非,所以直接替我决定要和薛仪他们去看海。隔一阵子就会看宫崎骏的影片,都是他的用心。
谁造成我困扰了?一直以来,是我造成他的困扰吧?
「齁,你哭什么啦,很丑欸。」梁品圣哈哈笑了两声,但我知道他一点都不想笑,他拉着我走进客厅,才放开,塞了几张卫生纸进我手里。
「你哭哭啼啼的,跟你开朗的模样差很多。」
我好可恶,明明是这种时候,脑海却还是浮现戴民盛曾经跟我说的话。
「你都不记得了,我就重新跟你说一次。」梁品圣没有看着我,「芬郁姓温,她是在十岁那年来到育幼院的,原因是因为一场车祸,夺走她父母的性命,她父母都没有兄弟姊妹,爷爷奶奶也不在了,所以才被送来。薛仪爸妈常来育幼院帮忙,所以我很早就认识她了,民盛家离育幼院不远,薛仪常常邀请他来玩,所以我们也认识了,她问了我们的生日,我比民盛早两个月,虽然育幼院的院长告诉我,我的生日可能不是那天。」
梁品圣的表情好寂寞,好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