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把我许给闻斌,家里人没问过我一句愿不愿意。如果不是爸爸身体不好,弟妹还小,我不会离开家,到这陌生的地方来。
闻斌走后,妈说只要我把彩礼钱退回去,就能让我走。我没有钱只能联系家里,我以为家里人会为我考虑,接我回去,或者给我指条出路,不会不管我的。
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我没有回答,自从离开家,就由不得我回答了,所有决定,没有一件是我自己能拿主意的。
你要我身子那天,我收到了家里的消息,他们用一封信和两罐酱断了我回家的路。所以我没有拒绝你,张裁缝说生活往往就是身不由己。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物件,家里人把我给了你们,我就不是我自己了。
我熬夜赶活,不是热爱工作,我只是想把当初的彩礼钱凑够,这样如果有一天我要选择另一条路的时候,也就不欠你们家了。
你说让我别一声不吭就走了,所以我还是亲口告诉你,我想自己做一次决定。”
白闻赋交握的指节轻轻颤了下,她侧过头来,握住他的手,宽阔的手掌中间是烟头烫出的伤口,他身上的疤痕已经够多了,没道理这世间的百窟千疮全让他一个人承受。
她将他的指节收进掌心时,心里已是掀起波澜壮阔的海啸,冲进没有回音的山谷,带走所有落叶,回归大海。
“以后就......把我忘了吧。”
第48章
叶芸说完这番话便进了屋, 她拿出自己的衣物,一件件收拾。 白闻赋进屋
看见她的动作,关上了门。
她听见了他靠近的声音, 却没有勇气再去看他的眼睛。他的脚步沉重地踩在她的心间, 直到停在她的身后,将她揉进怀里,夺走她手上的衣服,扔远。
他的呼吸起伏而炽热, 快要将她融化。
“你要去哪?”
叶芸没有回答她,白闻赋将她的身子掰正过来,压下视线锁住她的眼睛:“告诉我, 你打算去哪里?”
叶芸撇开头, 睫毛不安地跳动着。
“好。”他妥协道。
“我带你去外地,离开这, 我们重新安个家。”
她没有出声,只是摇头。
去外地, 只会让他的来回战线拉长,他腿脚不好,那样比现在更疲于奔命,又何必呢?
叶芸眼里隐有泪光, 声音颤抖而破碎地从嗓子里溢出:“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在一起。”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闻赋的喉结波动, 骨节绞得发白。
叶芸竭力将泪憋回去, 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你说过, 只要我想出去, 你不会拦着。”
他眼尾发红,摄人的气场排山倒海压来, 手臂如钳勒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按进怀里。
“我也说过,我不是个好人,我在意的人,哪怕只剩一根骨头,都不会放手。”
“忘了吗?”
他抱起她,将她娇瘦的身躯放在腿上,她的脑袋贴着他的心脏,一动不动。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用哄孩子的方式抱着她,跟她说了很多话,试图打消她要离开他的念头。
叶芸闭着眼不说话,不回应,也不挣扎,像失去生命力的残破娃娃。
无论白闻赋如何再将饭菜喂到她嘴边,她都不肯再张口,自打早晨跟他说完那番话后,滴水未沾。
他不给她走,她不闹也不吵,用绝食无声地反抗他。
白闻赋很清楚,自己家的破事不应该拖累她,她还这么年轻,没道理把她留下来,困在这牢笼里,惶惶终日。道理他都懂,却执拗地扯住这段缘分,怕一别,从此天涯陌路人,一辈子蹉跎,再也没有相见的一天。
夜已深,白闻赋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轻轻撬开,将水度给她。
叶芸不肯吞咽,水顺着唇边滑落,沾湿了枕巾。
白闻赋被她这副样子,气得心脏疼,他将她捞起来,眼里焚烧着烈焰,声音沉冷:“你再这样,我就上手段了。”
他捏住她的腰,将她上半身提起:“说话。”
她耷拉着头歪向一边,像没了胫骨的壳,势要跟他作对。
他的掌心带着让人臣服的热度,一寸寸攻占她的抗御,势不可挡的烈焰焚烧着她,将她从冰窟中强行拽了出来,逼她出声,回应他。
叶芸闭着眼,用最无情的方式面对他,饶是箭在弦上,仍然不愿看他一眼。 白闻赋的胸腔被猛烈抨击着,手臂箍住她,冲进直通她心房的甬道。
强烈的酸麻感侵袭了她的毛孔,叶芸轻轻一颤,抓紧被单。
他坚硬如铁地攻着她心间软肉,她像摇摇欲坠的落叶,被他攥在掌心,哪怕狂风骤起,惊涛肆掠,也不许她被风带走。
持续而激烈的裹缠,叶芸终于承受到极限,濒临溃败地张开嘴喘着气。他顺势含住水送进她的喉咙里,她疏于防备,倏地睁开眼。
他脖子微斜,富有张力的轮廓透着无法阻挡的乖戾,眼梢薄红而柔情。
“你非要跟我拧着来,那今晚都不要睡了,我看什么时候你才肯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