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茹走出屋子,有些诧异:“我姐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
马建良跟叶茹讲:“她每周都会同那些太太约牌局,你别小看这几张麻将,你姐能坐上牌桌也是花了些心思的。她从前还是个小裁缝的时候,连这些太太的家门都摸不着。”
叶茹懵懵懂懂地问:“去打牌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那些阔太太要么本身家境优渥,要么丈夫有些本事。有几个是你姐开裁缝铺子时结识的,后来一直维系着,厂子刚办那会,没这些关系,我们早就栽过大跟头了。你姐去打的不是牌,是人脉。”
经马建良这么一说,叶茹似乎明白过来。
......
叶芸抵达梁太太家时,牌都已经打了起来。女主人梁太太倒是没在牌桌上,说是在楼上同一位家庭教师谈论他儿子近来的学习问题。
牌桌上四人叶芸都熟悉,她进门的时候,她们正聊得热火朝天。
何太太绘声绘色地说:“说是已经确定了报名的日子,到时候好多厂商都会带着产品过去。”
“有不少高档货吧,我们要是能去见见世面就好了。”袁太太说。
“可不是太容易的事,得以公司或者厂子的名义报名。”
郑太太接道:“这背后老板人称活阎王,从前也没听过这号人物,怎么一过来就熟门熟路的。”
何太太摸了张牌:“我倒是听到一些风声。”
话音刚落,何太太抬眼瞧见走来的叶芸,提高了嗓音:“小叶回来了,我上周去找你,马老板说你去老家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叶芸将坎肩交给佣人,笑着回:“没什么事,许久没回家,回去看看。”
其余三人也回过头同她打招呼,叶芸提着手中的点心:“从老家带了点糖酥,大家尝尝。”
袁太太揉了揉肩膀:“正好我们歇会儿。”
佣人泡了花茶端上来,配着糖酥,几人换到了茶几那吃茶闲聊。
“你老家这点心甜而不腻,我家老陈就喜欢这种茶点,下次回去帮我多带点。”
说话的是梁太太的堂妹,谢玉淑,三十出头的年纪,出身名门,又是才女,如今活跃在文坛。谢玉淑的丈夫是大学教授,在业界有着一定的影响力。说来她和叶芸颇有渊源,谢玉淑的丈夫陈毅好些年前还在担任临时讲师时,曾委派去外省参加学习工作,那次外出的经历,让陈毅在展销会上碰见了叶芸。如今,陈教授是叶芸的导师,谢玉淑便是叶芸的师娘,因着这层关系,她待叶芸向来亲厚。
叶芸听见师娘开了口,立马应承下来:“这还不好办,我回头就叫人买些来带给老师。”
郑太太继续刚才的话题,问何太太:“你接着说。”
谢玉淑侧过身子告诉叶芸:“咱这地界最近出了个新贵。”
叶芸顺着她的话,问道:“不会是那位活阎王吧?”
袁太太颇感意外:“你不是才回来吗,消息这么灵通?”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呢,我就回家待了几天,怎么都在说他,我们厂长也在打听他的消息。”
何太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你晓得去年在锡城举办的展会吗,那可是盛况空前,一票难求。最新消息,这主办
方前阵子来了咱们这,很多外地的大牌可都是跟着来了,听说空出了一部分席位是留给本地厂商的,现在外面为了争抢位置,打破了头。就别说最终能不能拿到参加资格,现在就连报名都是要走流程的,你们厂长肯定是接到风声了。不过啊,这位最近可是炙手可热,不是那么好攀关系的。”
郑太太接过话头:“我是听人讲,这位活阎王一来就买下了建山路那的一座洋房,可不是小数目,你们说他来这买房做什么,不会还打算以后在这安家吧?”
“这谁知道?”何太太回。 日异月新的大城市,每天都在上演着新鲜事。太太们的茶会,往往是叶芸获取消息的有利途径。她安静地品着茶,在旁听她们讲。
郑太太又道:“那座洋房门前的花园不是种的郁金香嘛,有人说他拿到房子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把花园里的花全铲了。”
袁太太不可思议:“铲了做什么,种地吗?”
“一个喜欢自己种地的阎王爷?”谢玉淑略感诧异。
她这一说大家都笑开了,就连叶芸眉梢也染了笑意,听着她们越来越离谱的描述,根本无法想象那得是怎样一个怪人。
谢玉淑转而笑道:“但是为什么都叫那人阎王,这称呼太奇怪了,要人命似的。”
何太太放下茶杯:“给你说对了,他还真要过人命,不然为什么都叫他活阎王。”
大家眼里均露出惊色,郑太太催促道:“你都听到什么风声了?
何太太故弄玄虚地摆弄了一下项链,就连一旁梁太太家的佣人都被吊起了胃口。
“活阎王早年间在他们那边造船厂工作,那时候还是个普通工人,长得身强力壮的,被领导安排去送货,这人头脑灵活,送了两次就发现不对劲,领导背着厂里干那投机倒把的买卖,将钢材偷偷运出去,那个体量是要判重刑的。坏就坏在从头到尾领导根本没经手 ,摘得一干二净,万一东窗事发,倒霉的就是活阎王。他看清形势,想自保的,来不及了,那条利益链上拴了不少大人物,有人做局灭他口,说是一堆人围追堵截都没把他杀掉,还被他反杀了。”
袁太太捂着嘴:“这人这么难杀?”
何太太笑了:“对,杀不掉,外面人说他有九条命,杀了一条还有一条。”
谢玉淑也跟着掩口而笑,叶芸脑中闪过一个身影,思绪游离了一瞬,低头喝茶。
“他杀了人还能逍遥法外?”谢玉淑问道。
“谁杀人了?”梁太太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众人回过头去。
郑太太同她讲:“我们在说活阎王的故事,你听说这人了吗?”
梁太太挑了下她那双丹凤眼:“他啊,我家老梁上周才见的他。”
这话一说,几人纷纷来了精神,让梁太太展开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