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养成系祸水 不配南 2190 字 2天前

这连番的推诿,倒显得愈发像是发梦呓语。

尤妲窈望天叹息一声,只觉得自己确实蠢笨,恍惚间居然还将他的虚言信以为真,她把那本书册放下,又将那顶级的黄山毛峰灌下去一杯……

也不再想探究这茶叶是从何而来了,毕竟表哥之前提起过,因着当今皇上喜好木工,在宫中大兴土木,连带着他这个木材商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他与那些高官贵胄颇有些交情,指不定就是从什么旁门左道收来的。

她润了润喉嗓,这才耷拉着眉眼望他一眼。

“……有了确凿证据便也用不上劳什子皇帝,舅父早就为我做主了。

以往只以为表哥有心疾,哪知还犯有癔症?只是表哥还需当心些,这京中密探暗卫颇多,你这一口一个朕的说得倒是顺口,若是泄漏出去,那便是大逆不道的谋逆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淮泽也不执着解释,只浑不在意笑笑,甚至调侃起来。

“左右窈儿觉得我时日不多。

能猖狂一日便猖狂一日吧。”

这便是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了。

偏偏女子最容易心软,尤妲窈每每想到他那病,心中不由便伸出些怜惜来,她将语气放轻柔些,好声好气道,

“我盼表哥长寿无极还来不及,又岂会觉得你时日不多呢?”

“表哥莫要说这些丧气话,你瞧这园中一片生机,植株茂密蓬勃,理应觉得万事可期才是……表哥之前不是说想吃鱼?不如我今日做道鱼脍,将鱼腹切成薄薄一片,用酸菜锅子小火煨着,在滚烫的汁水中过一道,鲜香可口,好吃极了!”

李淮泽暗吞了口唾沫,他抛开诸多的繁杂政事,远离诡谲朝堂,不就是想要在此处做个不让谁仰望的富贵闲公子,在人间烟火中,饱一饱口腹之欲么。

“单单吃鱼片多腻?再去采摘些时令蔬菜来,往锅子里一涮,清爽又解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好,就按子润哥哥说的办。”

日子就在这种岁月静好的闲适中消磨着。

接连好几日,李淮泽都未回宫,除却嬷嬷们的上课时间以外,二人时时都在一起。

他执笔写字,她便在旁红袖添香磨墨。

他若晨起练功,她便在旁飞踏练舞。

对弈,弹琴,赏花,对饮……

二人面上虽是表亲关系,嘴上称呼也都未改,可在满屋子的仆婢们看来,除却晚上没有同塌而眠以外,俨然就是对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民间夫妻,偶尔听得他们因些无关紧要之事拌嘴争辩,个个也都只抿嘴偷笑。

皇上冷清冷性,宫中一个嫔妃也无,京中贵女人人都争奇斗艳,想要赢得青睐爬上龙床,谁能想得到他竟在宫外,对身处舆论中的尤大娘子上了心呢?在此伺候的都是宫中老人,最擅揣摩圣心,虽说现在皇上隐瞒着身份,还未发话给尤大姑娘个去处,可显然她的造化不止在于这一小片天地当中。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是尤大姑娘哪日当真在宫中有了一席之地,那仆随主贵,宅子中伺候的众人都要升发,所以她们伺候时不敢丝毫怠慢,且言语间也是明里暗里撮合,那尤姑娘好似还是副不明就里的模样,可主上却好似被哄得很熨贴,赏赐不断,通府都其乐融融。

终是到了寿诞这日。

尤妲窈不敢怠慢,一大早就起床,沐浴熏香,梳发装扮,在嬷嬷们的打点下穿戴整齐,对着镜中一照,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于是先去了正院。

不知何时开始,她好似万事都习惯先向表哥讨个主意。

今日亦不例外。

她提起飘逸的裙摆,在男人身前左右微转了转, “子润哥哥,我如此装扮,可还行?”

李淮泽刚用完早膳,照例在喝杯茶水醒神,闻言抬眼望去,望见她的瞬间,微微有片刻怔愣……

犹记得二人头次在林中相见,她那样狼狈落魄,生涩稚嫩,饶是那张面庞有几分好颜色,也被眸底的惊惶无望而显得暗淡无光,怯懦的性子中又有几分桀骜孤僻,像只喂不熟的幼狼。

可现在或是得了忠毅候府的庇护,又经过他的精心调*教,那身贫瘠枯萎的骨肉,在关心偏爱中,逐渐焕发了新的蓬勃生气,懂得隐藏棱角,处事愈发从容,俨然像是换了个芯子,好似涅槃重生的凤凰。

这种变化无关外貌,而是心志的磨砺,在这连日来,由礼乐诗书浸润出来的。

谁能想得到之前说话都低沉的女子,现如今能与他言之有物,论古谈今呢?

木不琢,不成器。

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目前为止最得意的杰作。

李淮泽极少夸赞人,此刻却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

“不错,好看。”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身前的女子心中好似更加有底了,神情松弛了不少……

到底还是只娇养的家雀,没有见识过外头广阔的天地,未在望族云集的名利场锻炼过,今日忠毅候场面再大,终究也只算得上是权臣私宴,她就不安成这样,那今后若是去京中闺秀都参与的簪花宴呢?又或是碰上宫中的中秋宴,祭祀大典呢?她岂不是更要乱了阵脚?

这么想想又觉得她可怜。

但凡是个官家女子,到了年纪以后,都会由家中主母引领着出席此等场面,一来为了过了及笄之年好相看郎君,二来经营几个闺中好友,今后在内妇圈好抱团取暖,三来宴会上吃喝糕饮都怠慢不得,她们从旁瞧着,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其中的规矩忌讳,也好为了以后掌家持府做准备……

可她偏偏是个不被待见的庶长女,无人支应提点,只能如个无头苍蝇般自己去闯荡……正在李淮泽难得想要多说几句,安抚安抚一番时,只见她攥了攥绣拳,眸光刚毅,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

“子润哥哥都说好看,那便妥了!

那萧勐与赵琅不愿娶我为妻也没什么,这京城还有成百上千的郎君等着我!

我今日必要好好表现,争取再扑个品德俱全的郎子,子润哥哥,我这便去了,你在家中等着我的好消息!”

这番豪言壮志,委实是不改初心,不忘初衷!

李淮泽被震得语窒一番,只哑然笑了笑,倒也不好太扫她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