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齐瑄握着花灯的手紧了紧:“其实不丑,你那时生得粉雕玉琢,很是灵秀。只是那时看了本书,爱莲好梅,盛赞兰之清雅,批牡丹之俗,便记住了。”

裴良玉万万没想到,幼时曾那么在意过的事,真相竟如此可笑。却到底是大了,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便算揭过。

齐瑄早看见了裴良玉手中花灯上绘着的蜡梅,忙问:“你挑蜡梅,可是想起前几日我们去折梅的事?”

“没遇见什么喜欢的,见它眼熟,便选了,”裴良玉挑的时候只觉得喜欢,便忍着对范二的不喜,也要得了,如今被齐瑄问起,却又觉得奇怪,她喜欢的花众多,灯会上的花灯,也不是没有更好看的,怎么偏偏下意识要了这个。

齐瑄听了这话,却是心情大好。打量了一番周围景色:“这是要到月老祠了?”

裴良玉抬头看了看:“你来过?”

“听别人说起过,自己也来游览过,”齐瑄看了裴良玉一眼,“你呢?”

“我也来过。”

裴良玉只说了这么一句,齐瑄也识趣的没再多问。

“要不要进去瞧瞧?”

“你我进去做什么,”裴良玉歪着头问他,“旁人进去求月老赐下姻缘,挂同心牌,你我……”

“你我都要成婚了,有什么不能进的,”齐瑄觑她一眼,“你怕了?”

“不就是进月老祠,我有什么好怕的,”裴良玉从前和范文晏来过,挂过同心牌,拜过月老像,可也没什么好结果,故而便不太信了。

这些事,齐瑄都没做过,此时裴良玉在身边,他便也想进去一试。

上元佳节,也是男男女女相会之日,月老祠进进出出的,都是有心之人。

裴良玉与齐瑄慢慢进门,就看见了一棵挂了许多红绸或是同心牌的连理树。

裴良玉下意识的朝树冠靠内的一个角落看去,却不见她从前与范文晏挂上的木牌。心里也说不清是遗憾,还是轻松。

齐瑄与她并排站着,看着一对对有情人将木牌挂到树上,一时也有些恍然。

“姻缘天定,姻缘天定!”

一个声音自耳畔响起,裴良玉一惊,回身看去,就见齐瑄已挡在了自己身前。

“两位善信不必如此紧张,贫道乃是这月老祠中修士,”那说话的道士后退一步,给裴良玉两人行了一礼,方起身,目光温和的看向两人,“贫道修行多年,还是头回见到二位一般……”

“怎么?”齐瑄面上神色,与裴良玉惯常见的不同,变得冷淡许多,还带着上位者的威仪。

那道士见状,面上不免露出几分恭敬:“二位身上,若单看自身红线,俱是驳杂纠缠,难以厘清,可当二位站在一处,旁的红线,都及不上二位顺遂。可谓天赐良缘。”

裴良玉静静听着道士的话,只觉想笑,这当年她与范文晏来时,也是这道士,说了一通佳偶天成的话,怎么如今,她又与别人姻缘天定了?

齐瑄没见过这道士,不知道他满口胡言,只觉这道士或许有两份水准。

道士见齐瑄神色有些许松动,打怀里取出一块黄花梨木的木牌:“二位乃天赐良缘,旁的木牌都担不起二位这份缘,原本该是紫檀最好,可惜月老祠中已无,但用黄花梨木替代,也是无妨。”

“二位在木牌上记名,挂上连理枝,必能受月老庇护,和美一世。”

裴良玉看着齐瑄面上神色一变再变,再也忍不住,连说话时,都带了笑音:“按修士这意思,木牌是白送了?”

道士面上神色一僵,不着痕迹的将木牌攥紧了些,而后才赔笑道:“木牌白送倒无不可,只是月老祠中为了做这木牌,也废了不少心力,善信若是有心,为月老祠添些香火也无不可。”

“那我要是无心呢。” 道士倒不怕裴良玉这么说:“善信既然入了月老祠,又岂会是无心之人。”

裴良玉看了齐瑄一眼:“你要做有心的冤大头?”

齐瑄在道士拿出木牌时,便看明白了,又岂会做这个冤大头。

“家中要找连理树,又不难,何必非得挂在月老祠中,”齐瑄看向裴良玉道,“若你想挂,等过上几日,我让人挖两课,栽在院里,专供我们挂牌子。”

“这可是月老祠的连理树,”道士从没遇见过齐瑄与裴良玉这样的,当下收起了木牌,“二位若不是成心来拜月老,只当贫道方才的话都没说过就是。”

“月老祠里的连理树,不也是连理树吗,难道还比旁的高贵了,”裴良玉嗤笑一声,“四年前我来时,道长就是这番说辞,四年后还是这般,什么姻缘天定,天赐良缘的,不过都是哄人的鬼话。有道长这样的人在,月老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庇佑这间月老祠,只会降下罪孽。”

裴良玉今儿攒足了火气,途中虽与齐瑄说话时消散了些许,却又被这道士勾了起来,说话难免尖刻了些。

齐瑄看那道士脸色铁青,把裴良玉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就是个沽名钓誉,一心求财的假道士,你和他置什么气,明日叫人把他赶走就是。慈云观的行云道长德高望重,隔日我领你去拜会他。”

裴良玉听罢,细想一番,道:“方才是我火气太重,口不择言了。”

齐瑄见她平静下来,便拉了她出去:“你不喜欢,咱们日后再不来了。”

想跟上来的倒是被齐瑄带来的人拦了,裴良玉却注意到了齐瑄牵着自己的手。

裴良玉看了他一眼,挣了挣:“放开。”

齐瑄好似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牵着裴良玉的手似的:“这不是方才情急之下……你可别介意。”

裴良玉双手交叠,到底没回他一句,你是不是故意的。

“既是出来了,这会儿又往哪儿去?”

齐瑄回忆了一番在东宫时写的那页纸:“你饿不饿,不如去用些吃食?”

“外头的东西,你能入口?”裴良玉想了想道,“今日有名些的酒楼包间,怕都已经定出去了。”

“那就去雪阁,”齐瑄似不经意道,“去年腊月你没去成,今年正月里去一回,就当是那时也去过了。”

裴良玉听罢,问:“你早订了雪阁?”

齐瑄没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雪阁不是离你家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