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用完膳,齐瑄见裴良玉不急着回去,兴之所至,便叫人取了琴来,弹了一曲。

平心而论,齐瑄琴艺不错,这曲间,竟还带了几分真情。

待听过琴,夜也深了。裴良玉念着明日回门,早早歇息。

待到次日,裴良玉与齐瑄一路乘车从东宫回到裴家。站在院中,分明离家不过两日,她竟生出几分近乡情怯之感。

因她身份变了,今日裴家来接人的,便是以大伯父为首。

裴良玉四下看了看:“怎么不见大姐?”

大伯母方道:“你姐夫家中传了信来,他们耽搁不得,昨日便走了。”

裴良玉面上露出几分遗憾之意:“我还道她难得进京,能多呆一些日子,前日没能和大姐姐多叙一叙,便想今日好生同她说说话。如今错过,又不知多久才能见上一回了。”

“你念着她就够了,”大伯母叹了口气,眉宇间带了几分轻愁。

裴良玉见状,看了母亲一眼,却只见母亲微微摇头,便没问起。 待到了院里,大伯母去忙事,李夫人才道:“原说是要多住些时候,可你大姐夫院里的一个侍妾小产没了,你大姐姐不得不回去处置,你大伯母也闹心得很。”

裴良玉这才知道缘故,才跟着叹了口气,就听李夫人问:“东宫里那两位,可是乖觉的?”

裴良玉听了道:“面上瞧着还好,内里却还得再看,不过白氏是王家的人,看不看,都是一个样子。”

“昨儿我去凤仪宫时,还提起给她二人升位之事,被皇后拒了。”

李夫人点了点头:“太子除了这二人,可还有别的通房?”

裴良玉一怔,想了想:“想是没有的。”

“什么叫想是没有,”李夫人摇了摇头,唤来了青罗。

青罗道:“太子殿下内宅只柳承徽白奉仪二人,在前殿时,也只让内侍伺候,并无通房宫人。”

李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不是母亲担心李嬷嬷没说,而是你大姐姐的事就在眼前,只看着就让我忍不住多问上两句。”

“罢了,不说这些,”李夫人道,“太子待你可好?”

裴良玉可不敢将实情告诉母亲,只挽着李夫人的手撒娇道:“他敢不对我好,我一状告到姑姥处,可没他的好果子吃。”

“你呀,”李夫人含笑点了点裴良玉的额头,正要说教,就听说裴父与李燚来了,知道两人必有要事同女儿说,便起身出去了。

“爹,小舅舅。”

裴父看见女儿,神色柔和了些:“听说颖侯前些日子寻了你的麻烦?”

“爹知道了?”裴良玉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女儿瞧着,太子待颖侯,已很不耐烦了。”

“就是要他不耐烦才好,”李燚手指动了动,扇子在他指尖转出了一朵花,“如今还不够。”

裴良玉想了想:“若要再进一步,怕也难。”

“不急,不急,”李燚道,“明年才是第一届会试,这局棋,才开始落子呢,姐夫,你说是不是?”

裴父看他一眼,没开口,只同裴良玉道:“借着你被颖侯为难之事,你小舅舅总算应了皇帝,过不几日,你便能听见消息了。”

“姐夫,我问你是不是,可不是叫你把我的秘密往外抖的,”李燚话是这么说,面上却没半分不悦,只同裴良玉道,“小舅舅拿了玉儿做筏子,待过些日子,必帮你出口气。”

出口气?

裴良玉想了想:“小舅舅是说颖侯?”

见李燚笑而不语,裴良玉便再继续往下猜:“您该不会想到了法子,让颖侯不能留京吧?”

“要说我外甥女就是聪明。”

裴父轻哼一声,同裴良玉道:“颖侯是勋贵的领头人之一,这种时候要是回京,对计划的影响,可想而知。你小舅舅既然拿了你做筏子,这口气该他出,却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抵了,让他好生欠你一回,日后再慢慢的补。”

李燚听了道:“瞧姐夫说的,我只说出口气,又没说相抵,你这可不厚道。”

裴良玉见状,问:“小舅舅可定了要去何处?”

李燚抖开折扇,收在胸前:“我一介散人,不喜拘束,除了御史台,还往何处去?”

小舅舅做御史?想起当日小舅舅与皇帝说话的模样,裴良玉不由露出几分笑意,这下子,只怕有好戏看了。

裴良玉与父亲与小舅舅说了几句,又用过饭食,才要预备往东宫去。 临行前,李夫人特地单独留了裴良玉片刻:“险些忘了,前几日汾阳王府差冯墨过来传话,说汾阳王给你的新婚贺礼不日便到。”

汾阳王的新婚贺礼?裴良玉怀着心事,坐上了回东宫的马车。到这时,才看到了靠在车厢里,毫无形象的齐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问,”齐瑄面上透出几分哀怨之色,“初时是爹与大伯、三叔,而后便是几位兄长堂弟,这一日里,我竟是把毕生所学都挖了一遍。”

裴良玉听了,强忍住笑意,道:“这难道不是好事?”

“我看见你笑了,”齐瑄道。

“噗嗤,”裴良玉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口胡诌,“也不独你,我几个姐夫妹夫,都要有这一回的。”

紧接着又问:“你答得怎么样?可丢我的面子没有?”

“放心吧,还在,”齐瑄的确是累得狠了,在马车上,都睡了过去,可见今日裴家的男人们,给了他多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