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陌盯着监视器上木子苑的脸,知道自己押宝押对了。
他眼里那种茫然,并不只是得知自己感染的不知所措,还有对前途的绝望。 现在看来,于陌最应该担心的果然还是安池。
张兆京等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推门进了病房。他手上提着午饭,进屋之后就放在桌上,故作轻松地问:“吃饭吗?你饿了吧。”
“张兆京,我们分手吧。”程白说。
张兆京摆弄饭菜的手微微一顿,他心也跟着一沉,转过脸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绷得住,可声音却绷不住了。
他止不住的抖:“为什么啊,程白。”
程白没有说话,这里本来有一句词,他应该说:“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可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恨、后悔,好像无须任何语言,那些情绪直接就能喷薄而出。
程白根本不用说结果,张兆京就已经懂了。
“我不会跟你分手的。”张兆京执拗地说。
他走向程白的病床,程白一时没猜透他要干什么,手撑着往后躲了躲。
张兆京一把抓住程白的肩膀,毫无征兆地吻他。
程白在他怀里挣扎,可他根本无法反击。
就连以前他们经常互相轻咬的情趣都成了罪过。
对,唾液接触不会传染。
可万一他们两个口腔里都有伤口呢?
万一张兆京恰巧最近牙龈有轻微出血呢?
程白害怕,害怕自己在挣动的过程中牙齿不小心刮伤自己和张兆京的口腔。
那样,他带了毒的血液就会把张兆京也侵蚀吞噬,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张兆京的气息把他包围,像是阳光一样炙热,可程白觉得自己不配,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而绝望好像是最烈性传染病,以非常快的速度蔓延到张兆京的双眼当中。
他难以置信地和程白分开,程白以极轻极轻的力道打了张兆京一个耳光。
那个耳光一点也不响,张兆京甚至都没感觉到痛感。
程白的音调变了,声音不住打颤:“滚。”
他虽然说着滚,可张兆京从他眼睛里看到的是另外的意思,那里面写着“求你不要离开我”,被程白封印在声道里面,永远闭口不言。
他们发生争吵的那天晚上,木子苑同样打了安池,同样说了“滚”,可眼前的人和那晚月光下的人虽然长着同样一张脸,却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