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出声,她还以为是皇上逗着她玩。
“猜错了哦。”结果出声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而且,这个女人的声音让她觉得异常的熟悉,清脆又带着些俏皮。
白玉一时愣住了,怎么都想不起来,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感觉,仿佛那名字都到了她的嘴边了。
“好你个白玉!这才多久啊!就把我给忘记了?”女人松开了手,直接坐到了白玉的身边,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白玉看到她的时候,先是惊喜,然后是心酸,眼泪一下子就落了出来。
“哎哎哎!你别哭啊!要是让皇上知晓我把你给惹哭了,那我这命还要不要了!”连翘赶紧给白玉擦着眼泪。
许久未见,明明是同样的年纪,连翘却苍老了不少,而且居然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发,与以往那个容光焕发的扬州瘦马相差甚远。
“你,你不是出去过好日子去了吗?怎么入宫来了?”白玉擦干了眼泪笑了笑。
“好日子。”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连翘的脸上透露着些许的嘲讽。
她把当初出府之后事情的末尾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白玉。 得到自己卖身契的连翘,出府之后回了扬州,当然,她并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当初她父母把她卖了,也是因为家里的兄弟姐妹多,已经养不起了。
她在出府的时候,还得到了一笔遣散费,如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一家人好几年都不用愁的。
回到家一开始,连翘又是给家里盖房子,又是给父母弟妹们做衣裳。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
可是人往往都是被贪婪所害。
她父亲觉得,连翘的钱都应该花的差不多了,所以又把她给卖了。
说是卖,也并不完全,只是给连翘说,年纪到了,应该找个人给嫁了,她为家里也付出了许多,父母也想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连翘心下感动,也就答应了下来。
就给他找了隔壁村的一户人家,说连翘原本就是扬州瘦马,还给大户人家当过丫鬟,身子早怕是不干净了,找的这户人家也是二婚,头一个妻子说是难产死的,这男人对妻子可好着呢,平日里还是个撇脚大夫。
因着沈辞的原因,连翘对大夫总有些好感,所以也没抗拒,相看了人。
那人看起来也斯斯文文的,长得十分清秀,坐在自家院子里碾药,父母早就死了,嫁过去上无父母,下没孩子,管好家里的男人和牲口就可以了。
连翘还是挺满意的。
没想到成婚当日她才知晓,为什么想看那日男人只坐着碾药,原来撇脚大夫还真的是个跛脚的。
她一开始也气,不让那男人碰她,结果只招来男人的一顿毒打和强迫。
连翘没了清白一开始也忍了下来,哪晓得那男人就是个打妻子的,三天两头不顺心就打。
如果不是看在连翘嫁过去的时候还是个清白的,怕是只会挨的更多。
没两个月连翘就怀孕了,她是第一次怀孩子,又没有经验,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孩子也没出意外的被男人给打掉了。
她恨过,也怨过,有的父母,根本不配做父母,孩子没了也好,从她肚子里出来,投身在这个家里也是遭罪。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白玉紧紧握住连翘的手,越听越揪心。
连翘这时左右看了看,不说话了。
“你们先下去。”白玉也看了看四周,她知道,这是连翘有话单独跟她说了。
“姑娘,不可啊!如果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可怎么向皇上交代?”绿柳蹙着眉,担忧的说道。
“让她们下去,你站到门口去,如果连翘真的要害我的话,皇上压根就不会让她来。”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玉的声音已经有些发冷。
气氛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绿柳无法,只好福了福身,示意其他人退了出去,自个儿站在门口守着。
连翘这才凑到白玉的耳旁,轻轻说了句,“是沈大夫把我给救出来的。”
“是!”白玉惊呼,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连翘给捂住了嘴。
“姑娘!”绿柳听到动静赶紧走了过来。
“出去!”白玉皱眉呵斥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凶,绿柳有些委屈,但是还是站回了原位。 连翘看了看绿柳,又继续说道,“沈大夫说了,你要是在宫里过的不开心,他有办法让你出宫。”
这一下,白玉是真的惊住了。
她突然觉得心脏酸涩难忍,捂住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这么久以来的委屈,难受,这些情绪慢慢的把她淹没,她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世上,也只有沈辞能这么义无反顾的对她了。
难道他不知道,带她出宫,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褚明朗现如今已经把她当成了所有物,这皇宫四处都是眼线,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逃得掉?
还有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