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老爷子的提点下,傅竞川沉默地抬头,“港口的管理权。”
傅老爷子用刀叉,戳着餐盘里的鞑靼牛肉,切割成一块又一块,他将牛肉送进嘴里,咽下去,说:“在他们看来,港口的管理权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要得到,但他们又没这个本事得到‘肥肉’,只能想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来争夺港口的管理权。”
拥有港口的管理权,就相当于是掌握着整个港口的经济命脉,所以这些大家族才会趋之若鹜地争夺港口的管理权。
傅竞川让佣人撤走鞑靼牛肉,“我知道了。”
“你还在查当年的事情吗?”傅老爷子问了一句。
“是。”
“不要查了。”傅老爷子比任何人都活得通透,他叹了口气,“这里面的水太深,又被搅得乱七八糟,你查下去,只会牵连到自身。你如今不只是傅家的二少爷,你还是傅家的掌权人,要以傅家为重。”
崔绾韫牙齿紧咬着,面上却不显分毫:“爸,我不同意您的说法。”
傅老爷子看向崔绾韫。
崔绾韫攥紧刀叉,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停川也是您的孙子,他要是在九泉之下,听到您不让竞川查找当年的真相,他会对您寒心的。”
傅老爷子目光深沉,“你别忘了,你只剩下竞川这一个儿子了。”
崔绾韫的脸上立刻就浮现起一丝惊怒,她攥着刀叉的手指都在发着颤,过了一会,她的气息平复下来,“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她的胸膛起伏着,“停川十八岁就死了,尸骨无存,我这个做母亲的,只是想要帮停川查到当年的真相,我又有什么错?我只是心疼那孩子……”
只有在提起傅停川时,崔绾韫才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怕是失了颜面,她也毫不在乎。
傅老爷子很少动怒,“你心疼停川,那你就忍心竞川往火坑里跳吗?”
崔绾韫的妆容都花了,她的指甲嵌入了皮肉内,传来一阵刺痛感,“我没有这个意思。”
傅老爷子对崔绾韫还算客气,要是换做傅秉坤,早就被他劈头盖脸训斥一顿了,他摆了下手,“行了,我也知道你是爱子心切,停川是我的孙子,竞川也是我孙子,我不会偏爱谁。停川已经没了,竞川还活着,我不能让竞川再去冒险,你能明白吗?绾韫。”
崔绾韫自然是听懂傅老爷子的话,她虽说心有不甘,到底也不敢跟傅老爷子呛声,老实地应了一句:“爸,我明白了。”
傅老爷子垂下眼,没再说什么。
崔绾韫低下头,用纯银的刀子割开鞑靼牛肉,像是把怒火都发泄在牛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