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发烧,好像比往日的每一次都来得严重,给他一种药石罔效的错觉。
傅竞川冰凉的手指,抚过江律额角黏湿的头发,露出了江律的额头,手指又顺着江律的眉眼,一路往下,高挺的鼻骨,细窄的嘴唇,利落的下颔。江律的皮肤向来都是蜜色的,但现在被关了大半年,皮肤都变白了,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浅蜜色,像是蜂蜜在泡水时候的颜色,透着一种别样的性感。
药水都快见底了,他按了护理床旁边的呼叫铃。
一直候在病房外的王医生,立即推开病房门,疾步走进来,他先是喊了一声傅先生,再走到输液架旁边换玻璃瓶,他动作小心翼翼,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傅竞川嗓音低沉,“他怎么还没退烧?”
王医生被问得心里发怵,“您在耐心等等,应该是药水还没有发挥作用。”
傅竞川没有再追问了。
吴妈知道傅竞川去医院陪江律,她心里头惦记着傅竞川,到了中午,过来给傅竞川送饭,傅竞川没有胃口,让吴妈把饭盒放下,说是有时间再吃,明眼人都知道傅竞川这是不想吃。吴妈是照顾了傅竞川二十几年的老保姆,看着傅竞川疲惫不堪的样子,眼睛都熬红了,眼角也跟着湿了,她又劝了傅竞川几句,见劝不动,只好先离开医院了。
等吴妈走后,病房又静了下来。
傅竞川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江律的身上。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用手去感受江律额头上的温度,而毫无疑问,江律的烧还没有褪下来,额头烫得要命。
傅竞川摸了几十遍了,他没有耐心等下去,又按下呼叫铃,没过几秒,王医生、李医生,连带着副院长也都走进来了,几个人全都屏息凝神,齐刷刷地看向傅竞川,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傅竞川直截了当地问:“已经住院整整五个小时了,他还是没有退烧。”这话里带着谴责、质问的意味。
李医生揩了下额头的汗液,说:“我们各种方式都试过了,按理来说,病人应该能退烧的……”
傅竞川冷眼,“什么叫按理来说?我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是。”李医生不敢再说话了,把腰背都弯了下去。
“傅先生。”副院长也是呼吸科的专家,他壮着胆子说:“病人到现在还高烧不退,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求生意识薄弱。”
傅竞川的呼吸一顿,“你这是什么意思。”
副院长也是顶着压力,说:“病人的求生意识薄弱,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身体的恢复功能,从而引起高烧不退的现象。我们应该去调节病人的心态,增强病人的求生希望,这样有助于病人的恢复。”
傅竞川总算是听明白了,他侧过头,看着护理床的江律,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待在我身边,你就这么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