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梵川脱了外套,散漫敞着衬衣领口嗤道,“我做的事有他喜欢的吗。”
温蕙一噎,竟接不上话。
孟家两个儿子,长子孟清淮比孟梵川大四岁,在北城已经能独当一面。明明兄弟俩从小接受一样的教育,长大后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孟清淮人如其名,清冽的雪般,克己复礼,冷淡稳重。
孟梵川比起自己的大哥,则多了份游戏人间的漫不经心。
从小就不是什么省心的主儿,同龄小孩还在玩泥巴的阶段,他已经玩起了卡丁车,如果不是家里反对,18岁的时候他已经成为职业车手,后来国外留学期间又喜欢上了滑雪,甚至还玩出了一个奖杯,好不容易毕业回来进入集团,却又“不务正业”跑去组建车队,在幕后投资f1赛事,虽然钱挣得不少,但桩桩件件都在父亲孟松年的禁区蹦迪。
“这段时间你务必收收性子。”温蕙耐心劝说,“先把孟董哄住回北城了再说,听到没?”
孟梵川没回,只挑了挑眉把那枚古董宝石胸针扔给温蕙,“就它了。”
他说完便往外走,温蕙措手不及接住,愣了愣才追上去抗议道,“喂,你都选好了还让我跑一趟来帮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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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离开试衣间后,岑蓁打开手机,才发现刚刚是宋望发来的消息:「人呢?」 往上,还有一条岑蓁没看到的:「他们突然清场,我在一楼休息室等,你待会再进来。」
大概是刚刚在停车场信号不好,岑蓁没有及时收到他这条消息,才闹出这场乌龙。她马上下楼,总算在不算宽敞的休息室里见到了宋望。
宋望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看见岑蓁后诧异,“这么快就能进来了?”
岑蓁的心跳还有些快,嗯了声,没提刚刚走错的事。
宋望也没多想,站起来对着她问:“这身怎么样?我刚试了一半就被安排到这等着,还没怎么看清楚。”
宋望选的是一套蓝紫色的休闲西装,版型和剪裁都不错,上身乍一看是帅气的,但细细看,又好像缺些说不清的东西。
“已经是店里最便宜的了。”宋望叹着气,“我现在也只买得起他们的成衣,那些高定随随便便就要七位数,说是用什么顶级小羊驼绒做的面料,工坊每天只能生产三四米。 ”
岑蓁听出他的不甘,可名利场原本就不是平等的游戏,非去和金字塔尖的人攀比,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套也不错。”岑蓁安慰他,“很衬你。”
宋望目光幽幽地沉默了会,忽然想起什么问岑蓁:“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怎么?”
“华公馆那个晚宴,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岑蓁愣住,“我?”
“你是我女朋友,我带你赴宴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不正常,岑蓁只是觉得——试衣服都要前后脚分开进来,怎么一眨眼又要自己陪着去参加晚宴。
“你不怕被人发现?”
“每个出席的人都会有女伴,有什么稀奇?再说了,”宋望自嘲道:“明晚的焦点人物是那位孟家二公子,我这种小角色,谁在意。”
说罢,他又笑着拢了拢岑蓁的肩,“那可是华公馆,咱们就当是去长见识。”
华公馆作为沪城上个世纪某历史名人的故居,由其子女维护至今,如今是受沪城政府保护的地标建筑,从不对外开放。
一年里偶尔举办晚宴,也必然是接待极具分量的人物。
所以宋望这么说也对,哪怕不是参加晚宴,只是去到里面看一看,也都是极难得的机会。
“好。”岑蓁答应下来,“那我——”
宋望像是猜到她要说的,抢道,“放心,我给你准备了礼服,待会回去应该就收到快递了。”
大学里追岑蓁的人很多,宋望也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但胜在有耐心,从大一追到大四,追到毕业前夕,终于让她松了口。
岑蓁也觉得,宋望的体贴是他最大的优点。
“谢谢。”岑蓁说。
“傻的。”宋望摸了摸她的脸,“跟我说什么谢。”
话音刚落,宋望手机响,应该是又有什么工作在催促,岑蓁见状主动道:“你先忙,我待会自己回家。”
宋望当然是抱歉的,快一个月没见,才见面片刻又要离开,怎么看都有些敷衍和随意。
但抱歉归抱歉,他更明白工作的重要性,这条路走得不容易,现在初有人气,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上位的机会。 “明晚我让乐为提前来接你。”
“好。”
两人相隔几分钟的时间相继离开门店。
隔天傍晚快六点的时候,宋望如约让助理来接岑蓁。
岑蓁穿着他提前准备的礼服,虽不是什么国际大牌,但国内年轻的设计师品牌也不算失礼。
去华公馆的路上,宋望的助理许乐为时不时朝副驾的位置偷瞥。
岑蓁很随意地靠在座位上,被风吹起的几缕发丝映在暮色里,她的侧颜像一幅朦胧又惊艳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