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靠着那张脸,岑蓁或许在18岁就可以成名。但娱乐圈更迭太快,只靠脸是走不长久的。导师深知她是好苗子,甚至是可以走上国际的人才,建议她先打好表演的基础再进圈,岑蓁也明白导师的苦心,在校期间拒绝一切演出商业邀请,稳扎稳打地学习了四年。
事实也如大家预料的那样,岑蓁毕业后接触到的第一个本子就是大制作,可也正因为太高的起点,她认识了沈泽生,进而被纠缠进了一场资本的打压里。
想起这个人就晦气。
想起这个人还曾经说过和孟家二少爷是朋友……
岑蓁抿了抿唇,默默往靠窗的位置又挪了些。
她坐得远,不敢逾越半分,甚至连眼神也都收敛着,生怕和身旁那人不小心撞见,再被迫生出什么话来。
和这些公子哥保持距离,是岑蓁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话题结束,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封闭性绝佳的车窗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的同时,也无限放大了车厢里的安静。
安静到,让岑蓁的五感都变得异常敏感,她清楚闻到孟梵川身上的男香,一种淡淡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味道。
她开始有些不自在。 那味道明明很淡,却在车厢里蔓延出一种锋利的压迫感,像锁定目标的狩猎者,布置美丽的陷阱等迷茫者跳入。
岑蓁悄悄在心里深呼吸,而后看向窗外疾速闪过的风景,开始无意义地数树,企图快点度过这段路程。
却冷不丁被他的声音唤回,“为什么没留在北城发展。”
岑蓁愣住,怔怔地转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北城待过?”
孟梵川眼底微动,不露声色地掩饰自己的失言,“你刚刚不是说,在北城读表演。”
岑蓁:“……”
她刚刚说了吗?
虽然记不清,但这样的句式也的确是岑蓁介绍自己常用的。
“我不太习惯北城的天气。”岑蓁低下头像是回忆着什么,说,“我……挺怕冷的,在北城上学那几年,一到冬天我的被子能从晚上冷到早上睡醒。”
孟梵川蓦地笑了,“宿舍没空调?”
他这一笑,蓦地把岑蓁的思绪拉了回来,惊想自己怎么还跟这位少爷聊上了,忙收敛神色看向窗外。
幸好已经到了家附近的路,岑蓁忙断了话题,“麻烦在前面那个超市门口停。”
给孟梵川开车的是汪远的司机陈向安,驾驶技术十分稳重。为了不让这位二太* 子在沪城上演什么飙车戏码,汪远一早就叮嘱了陈向安,方向盘得抓紧,千万别给这位少爷。
陈向安靠边平稳停好车,下车帮岑蓁打开门。
岑蓁朝孟梵川欠欠身,“孟少爷稍等我几分钟。”
今天的阳光不错,让人的心情也莫名变得愉悦。孟梵川手抵着额角,扬扬下巴暗示她去。
岑蓁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里拿好衣服,再回到楼下时,前后不过五分钟。
见她轻轻喘气的模样,孟梵川笑,“我又不走,你急什么。”
岑蓁当然急,夜长梦多,她急着把面前这尊大佛送走。
“物归原主。”岑蓁把防尘袋递过去,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胸针装在这里。”
孟梵川视线落过去——
一个不太搭的,粉色的首饰盒。
岑蓁的声音又落到耳边:“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对孟少爷说声谢谢。”
谢谢他那晚的举手之劳,让自己没有被难堪地拒之门外。
以及后来微凉的夜,那些车冷漠匆匆地离开,只有他停下给了自己一点温度。
孟梵川看着面前那个粉粉嫩嫩的盒子,莫名勾了勾唇,只是他的笑总是很轻很浅,让人觉得遥远,分不清虚实真假。
好在岑蓁也无需去分,这两样昂贵的东西终于当面还给本人,她了了一桩事,感谢的话也说到了,心中轻松。
“那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孟梵川点头,“好。”
陈向安升上车窗,宾利缓缓驶出去,孟梵川靠在背椅上把玩着那个粉色的首饰盒,打开,古董宝石胸针完好无缺地放在里面,细碎的光微闪,无端让人想起岑蓁试戏时盈在眼眶里的粼粼水光。 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遗世独立,又晕晕如娇魇,陌生人也会着迷。
孟梵川视线微抬,后视镜里,岑蓁拿着手机站在原地,低头不知在给谁发消息。她唇角难得扬起了弧度,看上去好像很开心。
似是莫名的心灵感应,孟梵川打开自己的手机,两秒后,果然收到她发来的感谢短信。
「谢谢你这几天的帮忙,我已经见到他了,以后不用再麻烦你了。」
有始有终,她还挺礼貌。
孟梵川不自觉地想笑,想回复,又再懒得与她扮演下去,干脆按下了号码拨通。
几声嘟音后,手机里传来女孩毫不知情的声音,“喂?”
孟梵川看着后视镜里那道早已模糊的纤长身影,淡淡说: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