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看到孟梵川那条消息的心情。
谈不上欺骗,她原本就是陪着他来的,只不过他给了自己美好的一天,让她短暂地迷失了片刻,以为他们就算是建立在利益交换上的开始,或许也有些不同。
原来都是一样的。
他招招手,她就会去。他不需要了,一架飞机再把自己送走。
岑蓁整个人忽然又轻松了,清清楚楚,也好过总是看不懂他要做什么。
没人知道岑蓁在香港度过了怎样的一天,她回去后只字未提,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中。
那几天,香港那边消息全无,孟梵川没有再联系过岑蓁,岑蓁也倔强,半句没追问他为什么失约。
三天后,谢庆宗和团队如约到了明州。所有人蓄势待发,计划在六天内拍完这个四分钟的宣传片。
明州政府催得急,后期还需要时间,谢庆宗临危受命,必须拿出高效方案。还好岑蓁和柏延都完美训练出了他要的水平,拍摄时从明州的千年古城墙到万顷竹林再到滑雪节的比赛场地,整个团队一气呵成,甚至还提前了一天完成了任务。
离开明州前的那个晚上,岑蓁在房间收拾行李,柏延在外敲门,“蓁蓁,是我。”
岑蓁开门把人往里迎,“师兄,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柏延递给她几大袋特产,说:“买了些吃的,顺便也给你带了一份,回去分给同事吧。”
上学时柏延就是很多女生心中的完美对象,人长得好看,对朋友真心,对老师更是敬重有加,方方面面都透着优于的同龄人的稳重。
岑蓁对他亦是一样的信任,收下道谢,“谢谢师兄,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柏延拦住她,“其实来找你还有个事,孙老师前不久做了个手术,现在在家休养,我打算回北城后看看他,你要一起吗?”
孙老师是岑蓁大学里的表演导师,悉心栽培她四年,与她亦师亦友。
岑蓁并不知道老师动手术这件事,听柏延这么一说马上便找跟着自己的工作人员确定了下行程。
公司虽然对岑蓁做了全方面的计划,但因为温蕙没回来,很多项目需要她来过目敲定,现在临时跟在岑蓁身边的执行经纪便做主给她放了两天假。
隔天大部队从明州离开,池玉带着岑蓁的部分行李先回了沪城,岑蓁和柏延则一起去了北城看望导师。
得知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学生竟然得谢庆宗这样的导演垂青,还一起合作了宣传片,养病中的老师都无比宽慰,握着柏延和岑蓁的手说:“往后在圈子里一定要互相帮忙扶持,尤其是柏延你,你是师兄,蓁蓁才入圈,你要多帮衬着点。”
柏延自然点头,“我会的。”
老师又对岑蓁说:“蓁蓁,我早就说过你的优秀不会被埋没,好好加油,你将来一定会是我们的骄傲。”
岑蓁很轻地笑了笑,却没有回应老师的话。
她会是老师的骄傲吗?
一直以来让老师引以为傲的她,最后是靠着什么换取的角色,她无法启齿。
从老师家离开,岑蓁沉默地走了很久,最后问柏延,“师兄,你是怎么拿到人生中第一个角色的?”
柏延早岑蓁两年入圈,见过这个圈子里太多的阴暗凉薄,利益博弈,岑蓁眼下在迷茫什么纠结什么他很清楚。
他顿了顿,并没有直接回答岑蓁这个问题,而是告诉她,“只要你觉得值得,怎么得来的很重要吗。”
“我只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被观众熟知,被大家喜欢,一定是因为你是岑蓁,因为你自身的专业魅力,而不是你如何拿到角色的那个过程,原因。”
“万物自有规律。”柏延温润地笑了笑,拍拍岑蓁,“相信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才会让她在看不到出头之日的时候认识了孟梵川。
刚好他也对她感兴趣。
一个为名,一个为欲,两个各有目的的人心照不宣,各取所需。
这就是命运对她最好的安排吗。
更讽刺的是,孟梵川现在好像连她这个人都不需要了。
香港一别到今天已经有快10天的时间,他无故失约,期间倒是给岑蓁打来一次电话,只是当时岑蓁正在拍摄没接到,再看到的时候,手机在手中摁了又摁,她还是没有拨回去。
岑蓁不知道自己在倔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天巴士上的他们,也许是因为那一个吻。
明知没有立场,她依然气他失约。
柏延要留在北城排练新话剧,隔天岑蓁就和他道别返回沪城。她打了辆出租车去机场,北城的路况一如既往地拥挤,车堵在高架上时,司机百无聊赖地打开电台,财经频道枯燥乏味,他正想调过去,岑蓁却喊住他:“师傅别调!”
岑蓁坐在后排,听着电台里男女主持人的对话,身体缓缓坐正,变得冰凉。 “香港著名慈善家庄泰日前仍在icu中情况未知,疑似其遗嘱曝光引起家族内部争议,庄氏集团股票持续受到影响……”
岑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之后赶紧拿出手机——
最近一直没日没夜地拍摄,她已经很久不看新闻不看微博了。
果然,在网上搜索庄泰的名字,一系列的碎片关键词都跳了出来。
#传庄泰病危#
#庄泰入住养和医院#
#庄泰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