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闻雁敷衍道。
事实上,每年秋猎她都兴趣乏乏。
她也去过一两次,然而围猎时,男女子是分开比试的。
纵然高闻雁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与世家小姐们一起猎猎野兔。
赢了她们,高闻雁总觉得胜之不武,后来索性就不去了。
楚盈咬一口手中的绿豆糕,一脸期待。
“若是我能学会骑射,应当能赶得上今年的秋猎,届时姐姐可得来看啊!”
高闻雁忍俊不禁,打趣她。
“看什么?看你翻身上马都不成?届时可别说我教的。”
说完,高闻雁自己也一愣。
别说秋猎不能,便是这辈子,楚盈也不能说是她教的。 她抬头去看楚序,只见他端着茶,懒懒地靠坐在椅上。
听她们说了这么久,他依旧不发一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闻雁忽然有个不合时宜想法。
既然谁都知道,丞相与大将军的关系不应太好。
那楚序与她父亲之间的“不合”,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感受到她探究的目光,楚序抬起眼来,两股视线相撞的瞬间,高闻雁轻巧地别过了脸。
“我该走了。”
她在楚盈惊讶的目光中起身。
“这么快?”
方才在马边叫苦不迭的人,竟还敢挽留?
看到她眼中戏谑的笑意,楚盈小小“哼”了一声,低头又咬一口糕点,不再出声。
“小晚,去将女郎方才教你的再好好巩固一下。”
小晚是楚盈的小名,她虽不舍得这方荫凉,却还是乖乖起身,自觉地朝马儿走去。
“且宽心,女郎所想之事不会发生。”
楚序站到她身边,看楚盈在远处笨拙地练习着上马。
高闻雁沉默,自觉高家人果真不善官场那一套,自己心中所想,在楚序面前却是一览无余。
她只是害怕这是一个陷阱,看似是楚序欠了她人情,实则坐实了两家交好。
若被有心人告到圣上那里,一将一相,弃谁保谁还真不好说。
见高闻雁不信,楚序又道:“女郎可能不了解我,也不了解圣上。”
“圣意难测,我从不会将自己也陷入危险之地。”
高闻雁不认同。
“若当真如此,丞相一开始便不该叫闻雁来此。”
难得的,楚序沉默良久。
或许是出于对马的恐惧,楚盈依旧没能利落地上马。
每每抬腿至一半,她就惊慌落地,赶紧将马儿安抚一顿。
一次,两次,三次……皆是如此。
楚序指了指她,缓缓道:“我与舍妹自幼相依,平日里多是惯着的。”
“她仰慕女郎风姿已久,日日相求。”
“我本不愿叨扰女郎,令两家陷入猜疑。于是唯有此事,我对她再三拒绝。”
“然而上次得女郎相护一程,便觉缘分至此,心想不如随缘。” 话毕,他又道:“避嫌是应当,然而太过清白,也就不清白了。”
“如此,女郎还是要走吗?”
高闻雁思量片刻,状似不经意地问:“听闻丞相托林大人寻找经书。”
“起初闻雁还不信,不想丞相竟真的相信缘分。”
他倏忽一笑,道:“林大人果真什么都与女郎讲。”
“缘之一字,本相从前不信,可现下是信的。”
高闻雁点点头,忽然对着远处喊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