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的手一松,重重的刀便脱手而出,连连砍倒旁边的两棵树。
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转动着眼珠子,想看看是谁。
楚序踱着马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楚序眼中寒冰未碎,抽出剑,拍了拍他的脸。
山匪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轻笑,又仿佛只是错觉。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楚序,终于看清他在说什么了。
“嘴巴不干净,就不要说话了。”
山匪捂着脖子,却无法阻止血咕噜咕噜地往外冒。
“走吧。”
高闻雁不悦。
“我与他在对战呢,又不是打不赢,这样也太胜之不武了。” 他回头,笑得狡黠。
他说,能赢不就行了,手段不重要。
“我们能人多欺负人少,为何不呢?”
高闻雁竟然有些无法反驳。
若是前世,她一定与他大谈武德。
可现在她也觉得,只要能胜利,能活着,怎么不行?
但她还是想找找楚序的不愉快。
于是她上下打量着楚序,直到楚序忍不住发问。
“女郎何事?”
她才眉眼一弯。
“看看丞相有没有吐血呀。”
楚序怔愣一瞬,明白过来她在挖苦自己。
他皮笑肉不笑道:“谢女郎关心。”
如此,高闻雁才痛快了。
原以为历山的山匪已经够让人闹心了,进了惠源郡,高闻雁才开了眼界。
惠源郡也算是一大郡,怎么会贫瘠至此?
“前年大旱后,便一直如此了。”
高闻雁疑惑。
“不是从国库拨了不少银两吗?”
“是啊。”
楚序微微感慨。
“你猜,那些银两都去了哪?”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入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囊中。
楚序当了丞相后,一直在大力打击贪官,一经发现,便是大罪。
然而有些东西已经烂到了根,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
高闻雁以往多在京城,虽未真正看到他们口中的“民生”,却也多见达官贵族奢靡成性,嗜酒如命。
从京城就开始坏了。
她忽然又想起一些关于楚序的事情。
在楚序之前,丞相一职被架空已久,听着好听,却无甚大权。
然而他为相短短三年,竟从圣上手中分走了不少权力,一步步恢复了相位的风光,成为真正的权臣。 虽然人人都说他小心眼,却无人说他不是一个好丞相。
尽心尽力地辅佐君王,打击贪官,如今亲眼目睹这民不聊生的景象。
“丞相为何不惊讶?”
楚序眼里闪过一抹哀色,声音也染了一丝哀戚。
他道:“我早知它满目疮痍。”
有小孩儿在行乞,一路讨到他们跟前。
他手中的碗破了一口,空空如也,直到楚序伸手往里扔了枚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