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而已。”
“那已是全部了。”
“那个小男孩可是知言?”
楚序被问得疑惑:“什么?”
于是她又描述了一番,楚序才点点头:“确实是他,你是如何猜的?”
当初,楚序不想招惹麻烦,并不许知言将自身的情况告诉温子书。
知言自幼就生得好看,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长大后,他跟江湖上的人学了些易容手法。
从此他出门都会往脸上抹一层粉,让肤色看着黑一些,又将眉毛画粗一些,眼角弄耷拉一些。
楚序称相后,虽然也无人再敢欺负他,但知言依旧习惯了这般。
高闻雁回想,道:“自幼跟着你的,唯有知言知行,知行显然不是那种风格。” 知行习武,长相亦是棱角分明,与柔美谈不上关系。
高闻雁只知道,楚序二十三岁便位极人臣,受万人景仰,是大宁开朝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高闻雁与其他人一样,以为他定是家世显赫。
然而从温子书口中,她听到了另一个楚序。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独自照顾着三个孩子。
她不由得想知道更多,于是问:“知言和知行,是怎么跟着你的?”
他说,当时天下大旱、流寇猖狂,许多人家都变卖起了小孩。
知言就是那个要被卖的,因为他身子弱,不像知行那般能干活。
知行不愿弟弟被卖,于是带着弟弟逃了出来。
楚序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被一群乞丐殴打。
知行死死保护着知言,让拳头全都落到自己身上。
后来,楚序又总能见到他们在街头乞讨。
如此过了一个月,突然的一日,他们不再来了。
楚序以为他们只是到别的地方乞讨了。
然而路过柳员外府邸时,他又看到了兄弟俩,还有拉扯着他们的父母。
他们被父母找到,要卖给这个员外。
柳员外看知言虽为男子,却生得貌美,心中邪念乍起,允诺重金,只为将知言买下。
见知行反抗剧烈,他便以为是两兄弟不肯分开,于是又加重金,要将知行也买下。
他们父母眼睛都直了,能卖出知言已经足以令他们欣喜,何况还能再卖一个。
然而人的贪婪是无限的。
“不行!这是我们大儿子,我们家还指望着他给我们干农活呢!”
员外也爽快,直言再加多一点钱。
夫妇两喜出望外。
妇人原先还有些犹豫,他夫君便安慰她,她还年轻,他们回去再生一个孩子便是了。
楚序知道自己不应该帮他们,但还是掏空所有家底,横插一脚,买下了二人。
“自行赚钱,还了我,你们就自由了。”
高闻雁不信,他竟然有这样好心的时候。
楚序笑道:“毕竟当时年少不懂事。”
“那如果再来一次,你救还是不救呢?”
他微微笑着,不作答。 但高闻雁知道,他还是会救的。
“后来呢?他们还钱了吗?”
知行和知言去外面的铺子给人干活,知行身体好,一人能干两人的活,他们所挣的加起来倒也算是能补贴家用。
但那个柳员外是个不甘心的,彼时知言不知情,正在他的茶馆里干活。
他便雇人演了一出戏,非要说知言烫伤了客人,争辩时又故意碰碎了茶碗。
柳员外非说那是祖传的碗,价值连城,又令自己人做证人,要知言赔偿。
知言百口莫辩,只好自认倒霉,他不识字,被骗着签下了巨额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