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不是,她有真挚的朋友,和谐的家人,真正爱她的男性,被她个人魅力所征服的竞争对手——
她从诞生就在阳光下。
床上的艾薇动了动身体,头痛到快要爆炸,宿醉后的不适让她想要呕吐,但旁边坐着的洛林让艾薇吓了一跳。
“长官,”艾薇说,“您怎么在这里?”
这样生疏的回答。
洛林一动不动。
“啊,对了,”她想起一件事,主动告诉洛林,“我们房子周围好像有监控,似乎一直被人监视——”
艾薇想把最急迫的事情告诉他,这件事让她感觉到严重的困扰。
洛林的回答出人意料。
“是我安排的。”
艾薇坐在床上,错愕地看着洛林。 高强度的药物治疗让他身体恢复了健康,现在的他可以不依靠拐杖,气色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上很多,那只没有遮挡的翡翠绿眼睛越发明显,长久不遮盖,黑色褪得越发严重,彻底地暴露出翡翠绿的底色。
“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我?”艾薇问出声音,她问,“是因为离婚审查处——”
洛林说:“安全起见。”
艾薇追问:“仅仅是为了安全?”
她有点点不开心,还有些说不出的感觉,闷闷的,像被堵塞的河道。
怎样说呢?
怎么直白地告诉洛林呢?
她很不喜欢这样。
“一开始结婚的时候,辛蓝告诉过我,说你们可以看到我所有的聊天记录和个人信息,但我那个时候想,你身份特殊,既然是政府要求的背景调查,那我完全可以接受,”艾薇说,“但是现在我们离婚了。”
洛林说:“我知道。”
“这是你个人的行为,严重地侵犯了我的权益,”艾薇强调,好多话闷在胸口处,像野草一样疯狂地从口腔中长出,她张开口,感受到它们旺盛的生命力,草尖尖挠得她声带发痒,就像这些话埋在潜意识层面很久,一直在找寻一个突破口——现在就是突破口,她一口气说下去,“好多人都说我喜欢你,包括你也告诉我,我现在对你没有感情,是因为那个药水……可是我搜遍了所有记忆,只感觉到您和我婚姻存续期间的冷漠……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些喜欢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包括现在,您告诉我,您监控我……我没有办法相信我会爱上一个会始终监控我的人。”
洛林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他看着艾薇的表情,问:“好多人告诉你?”
“您抓重点的方式好奇怪,”艾薇说,“我现在在讲我的难过,我的压抑,我可能不喜欢——”
“艾薇,”洛林打断她的话,’不喜欢’三个字刺伤耳朵,他说,“只有这一次,抱歉,我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艾薇发现他真的不擅长解释。
完全没有他骂人时的那种流畅和优美。
他好像更习惯于竖起锐利的尖刺,而不是柔软地放松。
——他人生的前三十多年都是这样度过的吗?
艾薇想象不出。
“我知道,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我就是情感上接受不了……”艾薇说,“算了,你当我无理取闹好了……松旭呢?”
她四下张望,才发现自己现在换了个房间——这是房间的主卧,也是艾薇和洛林婚后作艾次数最多的房间,以至于艾薇能在看到床的瞬间就想到了激烈的星。
艾薇低头,发现睡衣还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松了口气。
昨晚她和松旭都喝了很多,对方哭得太可怜,以至于艾薇无法狠下心。醉酒后的松旭好像还吐了,艾薇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帮他收拾,他嫌弃热和呕吐的味道,把衣服全脱下。
之后就断片了。
洛林也不是那种会强来的人,事实上,每次作艾前,对方也会征求她的意见……
艾薇担心松旭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她下床,发现主卧房间的门被人上了锁。
手放在门把手上又试了两下,指纹,生物识别。
都纹丝不动。
艾薇转过身。
黑色军装的洛林坐在对面,瞳色差异极大的两只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和辛蓝那种植入芯片而变化的异瞳不一样,这种天然差异化的眼瞳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更强。 黑色尖晶石和纯粹的浓绿翡翠,微卷的发垂在额前,没有黑色皮质手套遮掩的一双手毫无保留地在她眼下,所有的疤痕一览无余。
“你担心地问了松旭,却没有问我,”洛林缓慢地说,“从理智上来讲,我也能接受你先关心他,因为现在的你对我的确没有感情;情感上讲……我无法接受。”
艾薇问:“你对松旭做了什么?”
“只要他没对你做什么,我就不会对他做什么,”洛林说,“他昨晚为什么翻墙来见你?”
艾薇说:“他以为外面人的监视不怀好意。”
“你们还在喝我们的婚礼酒。”
“是他带来的,我们家根本就没有酒,”艾薇解释,“他只是想和我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