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副将可是亲卫营将军!”白知饮埋怨,“殿下真是,单打独斗多险,就算殿下身手了得,可万一那人有其他帮手,殿下双拳难敌四手,出了事怎么办?为何要往后山来,应当回禅房去找我,那边人多,料那鼠辈也不敢嚣张,到时你我合力拿下他不好么?”
李庭霄一笑,闷葫芦话特别多时,总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正回到后山山门处,他将人往牌楼上一推,双手丈量过他的腰,故作遗憾地摇头:“啧啧,合力?你还会打架?”
白知饮腰间又痒又热,恼羞成怒:“是没在北境吃过我的枪么!”
“枪啊……”李庭霄眨眼,缓缓低头盯住一点,又察觉自己不该,赶忙放开人,正色道,“倒忘了白将军武艺高超,失敬失敬!”
从前,有时蹲守任务目标太枯燥时,跟搭档肖宴偶尔也会互相说荤话解闷,但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人,半句都说不出口。
白知饮在腰间搓了一把,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抹掉:“既然早知有人跟踪,殿下为何不早处置?”
李庭霄冷哼:“行军时,野外太空旷,不容易逮人,不确定有没有同伙,尸首也不便处置,今日竟敢追入皇寺,算他自投罗网了!”
白知饮恍然大悟,望向他的目光多出几分崇拜。
“殿下故意引他来后山?”
“不,本王只是想来看看那些和尚有何猫腻。”
白知饮从没跟和尚打过交道,不解:“和尚吃肉是重罪?”
“《大般涅槃经》中有云,食肉断慈悲种,吃肉跟佛理相悖。”看他一脸懵懂,李庭霄边观察周围边低声解释,“佛教十戒,第一戒便是戒杀生,大约是据此衍生的。”
白知饮仍一知半解,却还是点了点头。
顺着后山冗长的石阶回到寺中,前殿传来庄严且空灵的诵经声,是晚课时间。
李庭霄忽地停住脚步,问:“听到哭声了吗?”
山风呼啸,墙外无数叶片沙沙响,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分辨出其中有孩童啼哭。
“难道是……”白知饮心中涌起不详,昨夜在旦县中的一幕幕呼之欲出。
李庭霄攥紧拳头,大步朝声音来的方向走去,走的近了,还能听见成年男子的低声喝斥。
“贼婆娘,怎的连个孩子也哄不住!”
“快别让他哭了!实在不行堵嘴吧?”
“是啊,女施主,快想想法子,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可他们越说,那孩子便哭得越厉害。
声音来自几间简陋的房子,漏风的四壁里透出昏黄的烛光,被前方的殿宇衬得凄惨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