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解开,给你重新包一下!”
白知饮反倒抓住自己衣襟:“大、大夫一会儿该到了,等他处置就好!”
昨天换药的时候,隔着纱帐,李庭饥渴的目光从纱帐缝隙间透进来,当时他就感觉自己像是地洞里的兔子,洞外守着一头饿狼。
“怕什么了?早晚是本王的人!” 李庭霄嚷嚷得很大声,白知饮脸红心跳,偷看了眼门外,捏着衣襟的手慢慢松开。
这人想作践人的时候,骨子里都流坏水,比如对待倒霉的昭裘达。
他把人放回去后,笃定还会有人来攻城,于是让人连夜在鸥城周围挖了数不清的翻板陷坑。
马福建议坑底竖插上钉板或木刺,他却说:“杀人做什么?反正困着也出不来,等打完了仗,一个个拉出来画王八,让全绵各乃至全天下都知道,墉冬察带的是王八军!”
马福想想那场面还挺讨喜,便不吭声了。
那次过后,白知饮很庆幸,当时自己被俘的时候,李庭霄没往自己身上画奇怪的东西。
担心捂着伤口,他只穿了单衣,盘扣解开,薄薄的衣料便从两侧肩头滑落。
凝脂般的肌肤浸着八月正午炽烈的阳光,细细的纹理清晰可见,泛起些微暖意。
白知饮相较于其他习武之人显得太过羸弱,全身的线条没有一丝累赘,肩胛骨尤其单薄,像两片轻盈的蝶翼。
这种近乎绝对的完美被一道伤疤划了个稀烂,它横亘于肩胛上,扭曲发白,见证了主人那些蹉跎岁月。
这是他背上最深的一道疤,其他细微的还有很多,李庭霄在暮霜原时便见过,不过那时更多的是怜悯,而如今则是心疼。
衣服滑落至腰际便被血黏住了,李庭霄的目光掠过他的精瘦窄腰,开始专心处置伤口。
先将衣服小心翼翼褪下,解开绷紧腰腹的布条,再一点点揭开敷药的纱布。
伤口足有一巴掌长,边缘微微翻卷,被药水沤得泛黄,果不其然,才长出新芽的皮肤又渗血了,看得李庭霄一阵自责。
他心头发闷,问:“疼吗?”
一开口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能不疼么!
白知饮笑了一下,轻轻说:“不疼。”
倒是像反过来安抚他。
见他瑟缩,李庭霄快手快脚换了药和纱布,重新把他的腰牢牢缠起,然后盯着他的背发呆。
白知饮回头瞄他一眼,顿时感觉背后快被他的目光烧出几个窟窿,扭了扭身子问:“好了吗?”
“好了。”李庭霄答应着,却在他往上拉衣服时拽住衣领拦下,而后,指尖轻柔地贴上他的背,轻轻抚摸着那些陈年伤疤。
“疼吗?”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