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村长想了想,试探问道:“是……就好像原先的西尖驿?”
李庭霄颔首:“这样想也可以。”
另一座城池,与西尖驿一墙之隔,不归湘国管辖,表面上和从前一样友善,但它会变成抵在湘国咽喉上的一把刀,是他李庭霄的刀。
卢村长缓了缓,想到被马活活拖死的儿子,盯着手背上新添的伤疤,枯槁的拳头慢慢攥紧,下定了决心:“老朽多谢殿下抬爱!”
“但有一点,不要让他人知道这些人是本王介绍来的。”
“自然,老朽明白!”
李庭霄欣慰地拍拍他的手背:“西尖驿粮也不多,本王只跟县衙讨来这么多,若是派大批工匠来修城,今日带来这些不够吃几天,稍后会给你些银子,你去找墉冬察,从他手中购粮。”
一说去找墉冬察,卢村长有点怵,李庭霄早料到了,喊来了刘校尉。
“这是本王的亲卫,这次他陪你去,你派人跟着他,由他帮你引荐,下回便认得了。”
“是!”卢村长应了声,小心翼翼问出疑惑,“殿下,绵各又不产粮,我们为何不直接向关内购买?”
“黄石村一下买太多粮,难免惹人觊觎,你尽管去,墉冬察再从别处购粮便是!”
卢村长想了想,眼前一亮。
李庭霄不由得莞尔,觉得这七旬老者头脑真是一点没糊涂,确实不错。
今日来之前,他对这老人家事先做过了解。
一是闲聊时听墉冬察说过,他在去见安勃尔的路上见过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是个有骨气的人,黄石村再无七十高龄的老人,那人自然就是卢村长,二是于氏姐妹在军营中借住时常聊村里的事,种种细节表明,他有情有义有担当,所以李庭霄最终才敢把自己的大事定在黄石村。
光有卢村长还不够,他会派亲信留下主事,人选倒是还没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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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尖驿,天已经黑透了,李庭霄吩咐曲腊去县衙交还板车,自己回了家。
两人都忘了吃晚饭这茬,回到家才感觉腹中饥饿。
厨娘不在,外头的酒楼饭馆都关了,白知饮不得不走进厨房,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只觉得头昏眼花。
方才,李庭霄说“简单煮个面”,他想不通,煮面这事到底哪里简单了。
回忆着小时候看家中厨娘擀面的样子,找了个盆子倒入一瓢面粉和水,根本不成型,只好又往里倒面,不知不觉,那面和得跟石头一样硬,便又往里加水,半个时辰过去了,揉面揉得肩膀酸疼得要命,好不容易和成软硬适中,他又不确定这能不能行。
他用手指戳被弄成面盆大的面团,盯着上头几个凹坑发怔时,腰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
忍不住吸了口熟悉的檀香味,他侧过头,对上他刚好凑近的脸:“君子远庖厨,殿下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