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庭霄,他心里“咯噔”一下。
皇帝知道自己是鬼面将军了,那,他又会怎样处置李庭霄?朝廷中那么多人对他居心叵测,会不会…… 他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下来,时娣慧察觉到异样,唤了声:“饮儿?”
母亲的呼唤让他回过神。
怎么办?又不能放着母亲不管!
不管了!反正李庭霄目前不在城中,等先安顿了母亲,再想办法!
他心一横,继续向前。
踩着轻雪一步一滑,雪片落在单薄的衣衫上很快被体温蒸发,被风一吹又结成冰,冻得他瑟瑟发抖。
终于快到城门,他停在一条巷子的阴影中,心却彻底沉下。
城门没关,但多了许多骁骑卫镇守,有人拿着画像在一一对比出城之人。
出不去了!
一队人马飞驰着由远及近,从他面前经过时,地面的青石都在晃动。
白知饮退了几步,让自己完全被黑暗淹没,盯着奔向城门的骁骑卫们思忖片刻,掉头便走。
“娘,城出不去,我们先找地方过了今夜!”
一转头,正撞见一队走进巷子的骁骑卫,身上的铠甲反射着冷夜的寒光。
白知饮措手不及,猛地向后退去,领头那人的头偏了偏,立在马上不动了。
“将军,好像有动静!”有人说。
白知饮很肯定,那人看到自己了,就在方才那一刹那,他们有过短暂的对视!
他绝望地吞下一口口水,心跳如擂鼓,时娣慧趴伏在他肩头,捂着嘴巴大气不敢出。
半晌,甲叶声响,那将军开口:“哪有动静?胡说八道!走,去另外一头看看!”
就这么走了。
白知饮脚一软,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两行泪倏然滑下。
那是夏虹夏将军的声音,是看在煜王的份上,他放过了自己。
好险,若换做别人……
他大喘几口气,重新背起母亲,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走,经过一家又一户,却无他们的容身之所。
雪停了,月亮挂上中天,他双腿渐渐发沉,不像是自己的,突然,他意识到身后的母亲从方才起便一阵跟一阵的发抖。
其实,他也在抖,由内而外地抖,像是牲畜感知到天灾却无力改变一般,只能瑟瑟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