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 他拍他的肩膀:“你放下我自己跑, 柳伍那些人不敢杀我!”
白知饮笑:“他还有什么不敢?”
李庭霄见唬不住他, 说:“你放下我!我找个地方藏起来,你跑你的,没必要两个人一起死!”
白知饮不回答,也不肯放下他, 李庭霄挣扎起来, 白知饮无奈:“殿下这时候给我捣乱, 是真想一起死在这?” 李庭霄胸口剧烈起伏, 过了好久才冒出一句:“饮儿, 我对不起你。”
白知饮抿唇,把他的身子用力往上送了送, 继续向前走,余光却看到有一抹冰寒的亮光在天际一晃。
他转头,目光定住,李庭霄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昏暗天际交叉竖起的几道铁网。
“隔壁是马场吗?”
“应该是。”
“那这里……”
“狩猎场。”
的确是狩猎场的那座山,竖起耳朵听,还能听出狼嚎。
白知饮忽然调转了方向,朝嚎叫声密集传来的地方走去,李庭霄一顿,抓紧他的肩。
“饮儿,没必要这样,你可以跑……”
“殿下想喂柳伍的刀,还是想喂狼?”
李庭霄思量片刻,一笑:“那就喂狼吧!”
其实不用他们主动去找,饿了一冬的狼群对血腥味极为敏锐,不多时,那嚎叫声便近了,隐隐还有窸窸窣窣的草叶晃动声。
白知饮停住脚步,周围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也停下来。
李庭霄依稀看到阴影里有幽绿的眼睛,提醒道:“很多狼。”
白知饮笑了一下,佩服道:“殿下真是一点不怕?”
李庭霄回头望了眼身后渐渐逼近的火把,轻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白知饮从怀里掏出一枚传讯焰火,用力往天上一抛,红焰一声尖啸,拖曳着长尾上了天。
从前他怀中总有火折子,自从偷袭安勃尔大营那次,他外出时身上便换上了这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他回过身,在原地等骁骑卫上来,慢慢解释道:“前些年在潘皋山中驻扎过一段,也是冬季,很多狼,有当地猎户教将士们学狼叫,上百人一起嚎叫,当地的狼群便会以为是有更大的狼群来抢地盘,夜晚便不敢再来,我可以试试,未必有用,但肯定会比柳伍活得久些。”
李庭霄惊叹:“厉害,过后教我!”
白知饮觉得他在奚落自己,刚想回嘴,却见不远处嶙峋的灌木丛里钻出一颗硕大的狼头,灰白的毛发间悬着两颗绿油油的眼珠,血红的舌头耷拉出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