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到饭店的车程用不着几个小时,他为什么还要住在那里?一定是有什么危险,或者是见不得人的事吧。我干这种非法的勾当,跟黑道掛勾是难免的,他订了这么高级的饭店,来的恐怕也不是普通人物。」
我拍了下桌子,胡子越那傢伙到底在想什么?没事去跟黑道谈啥生意,难道他要用这个身体过一辈子?不对,说不定是想藉着古董商的身分调查千阳锁的下落,可是谁晓得要多久!胡子越之前做替身失败,难道这次是直接让江靖嵐当自己的替身?
我强忍着快要爆炸的情绪,告诉江靖嵐,不去堵他不行,放任胡子越在外面乱跑太危险了。
当天晚上我没回家,直接睡在古董铺里。我们本来想着今天就去把胡子越带回来的,但江靖嵐建议明天再动身,因为如果胡子越爽约,黑道可能会直接找上门来,到时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说起黑道,这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我越想越害怕,自己不过是一介大学生,白白嫩嫩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要是明天真的有什么闪失,搞不好……我努力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然后两个身影从脑海里浮现。
黑白无常。
对了,我认识的人里最像黑道的就是他们俩,要是明天的行动有他们在,铁定会顺利许多。
得了,就这么办。我立刻拿出手机,按下黑无常的号码。
「喂?黑无常,我找到胡子越了。他跟黑道在一起,那地方我们不能自己进去,你快来充当一下黑道头子,行不?」
电话一接通,我劈头就把该说的全部说完,没想到回答我的却是那个娇滴滴的声音:
『唷!小白呀,你找严望哥哥有何贵干?』
「怎么是你啊!」
一听到段长青的声音我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为什么会是他接的电话?难不成他跑去找黑无常了?
『你是这样对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我不管怎么样说话,我是打来找黑无常的,快把电话给他听!」
『万一我不给呢?』
「……你什么意思?黑无常在哪里?」
『他要是在的话还轮得到我来接吗?小白呀,动脑倒过来怎么唸?』
「脑动。」
『这就得了!不动脑的话就会脑洞。』
段长青说着呵呵地笑了,我却一个火冒三丈,忍不住朝他大吼:
「你有完没完?老子没空跟你聊天,快跟我说黑无常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你怎么会在他家?」
『小白别生气,严望哥哥跟严朔哥哥洗温泉去了,他麻烦我顾家呢,你要是有急事找他就跟我说说,让我帮你转告?』
洗温泉?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间啊!在自己遇上紧急状况的时候听见温泉两个字,让我分外火大,可我还是暂且放下不爽的情绪,把事情告诉了段长青。他听完没什么表示,只是笑着说黑白无常又不是黑道。我道你没看过,他俩扮起来可像的。
我掛上电话,走到店外吹风。我有预感这事情一起来肯定就没完没了。胡子越到底是图什么,自愿去淌这浑水呢?他虽然爱钱,可是也不致于爱到命都不要吧?
几个小时后我接到了黑无常的电话,他以略带愧疚的口吻跟我说明天他不能过去了,有事要忙,真要找人的话段长青能陪我们。
「等一下!段长青?你有没有搞错,他一个瞎子能帮我们什么?」
还有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二次了,怎么每次他们没空就搬出段长青来搪塞我呢。
『小白,别看段瞎子那样,他可是武林的箇中好手,让他跟着你们自有我的理由,放心,咱什么时候骗过你?』
「很多次啊。」
『嘖!懂得感恩知不知道?让他当保镖,我保证没人伤得了你们一根寒毛,要是真出事了,我负责。』
「行!你说的喔?到时别给我赖帐,我就故意去给人打一拳,看你负不负责?」
『噗哧!』黑无常笑了:
『小白啊,你还真的傻了,要坑人保险金也不是这样的,有些事情只能说不能做,你都讲了是故意的,你说我还会负责吗?』
我勒个去,又多嘴了。
到了那天,段长青准时在饭店门口等我们,他竟然穿得一身西装笔挺,还把头发绑了起来,看上去好不威风,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那娘炮也能这么霸气。
「喂,那傢伙是谁?」
江靖嵐躲在我后面,眼神不自觉地别开。
我想起来江靖嵐是第一次见到段长青,说实话要我介绍也说不出个名堂,我只简略地以「保镖」两个字带过。
「保镖?他拿个手杖你看到没有?什么不好找,找个瞎子是要保啥啊!」
江靖嵐似乎很不满地开始抱怨,结果段长青一个箭步跨到他面前,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匕首对准他的脖子:
「小朋友,我是瞎了,可我没有聋。你要是看不起我,要嘛你走,要嘛我就在这里解决你。在我面前说话,最好小心点。」
语罢,段长青一个人走进饭店,奇怪,怎么他今天给人的感觉特别不一样?如果平常的段长青是水,那他一认真起来就是冻人的冰了。
我追上去,问段长青:
「我们现在要干嘛?」
他回答:
「我也订了桌,到时我们就坐在他们的附近,伺机而动,要是有什么,你们带胡子越去外面,我对付那些人。」
我不知道胡子越什么时候跟他们谈,找人又不能直接向柜檯问,正盘算着要怎么去找的时候,几辆计程车停在饭店门口,一群黑衣人走下来,打着领结的服务生殷切地带路。
待所有人都走进去之后,我们随后跟上。
黑衣人中看起来像是老大的中年男子站在前头,双手背在后面,四处张望着,像是悠哉地欣赏饭店的装潢。
然后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儘管许久不见,但我仍立刻认出了他。
江靖嵐,不,是借用江靖嵐身体的胡子越。
老大一看见胡子越,就走过去跟他握手,胡子越脸上堆满笑,但是我看得出来,那是他心里在打算盘时的笑容。
胡子越没看见我们,领着他们一群人到圆桌子上坐着,自己最后才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