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当下偏头凑到她耳边,“季老板好。”
季珩忙将他推开。“哎哎哎,这么多人看着呢。”
季辰满不在意。“那怎么了,我妹妹!”
“再说了,这主意就是很好。”他转身同她并排站着,在背后偷握她的手,“我都没想到。”
“可你们刚刚一点都不惊讶!”季辰和罗管事方才的反应,都有些过于淡定了。
季辰神情当即严肃起来,向她抱拳行礼:“这我确是要赔个不是了。”
“去茶庄的路上你睡着了,纸札落在地上,我捡起来的时候看见了这个法子,当下就觉得欣喜,于是叫小罗抄了一份先送过来,请罗管事看看是否可行。本想着你醒了就同你商量的,可你一觉就睡到茶庄,参观茶庄也没有机会说话,后来...”
后来就是季辰醉酒,两人一道滚上了床。再后来就到江南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在场四人,除了老罗,都心知肚明。
“我看了法子,也是觉得极好。公子信里提到是您想出来的,我就自作主张了,索性将诸位掌柜都邀请过来,一是为您接风洗尘,二是想让他们亲自听听你的见解。”老罗笑得温和又慈祥,若不是从小听闻,完全不会想到,这人出名是靠一副震慑江南诸厂的铁血手腕。
老罗目光暗了一瞬,有些哽咽:“也让他们看看,这就是阿瑶的女儿。”
“罗叔...”季珩连忙上前扶住老罗,也想起了早逝的母亲。
阿娘生了她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常年病痛缠绕,在季珩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她都是病恹恹的。可阿娘给她的关怀却一点也不少,她亲手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我舒瑶的女儿,比任何男子都是比得的。
季珩生得漂亮,性子又伶俐,十分讨人喜欢。从小到大,其他娘子只要见了她就调侃:这么漂亮的小女娃娃,将来要去哪家当媳妇呀。
每到这个时候,阿娘就会将她拉走,即使是病得下不了床了,也会派贴身丫鬟过来守着。
她常说的一句话是:我的珩儿,不需要做任何人的附属。她希望女儿记住,即便是父母亲和哥哥们,也没有任何人能替她做决定。
毕竟舒瑶自己,就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时候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日渐式微的舒家,让舒家商号名副其实地坐稳了江南第一的交椅。
若不是舒瑶走的时候季珩才七岁,如今这天下第一行商的名号落在谁身上都不好说。季辰不过是乘了年长几岁的东风罢了。
季珩的名字都是母亲取得。取名为珩,是希望她如玉般坚韧,也是在彰显她和季平对这个女儿的珍视。取字为青澜,则是希望她如青山常在、如水波流转,能迎接波澜壮阔、也能有自信从容的淡定。
母亲有多好,她是知道的。
如今与老罗对话,就像是母亲回来了。透过老罗的眼睛,季珩看见了她的挂念、她的肯定、她那期待的、想看女儿大放异彩的目光。
这是母亲的故人。
季珩声音颤抖地开口:“母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罗面带微笑,整个人都变得柔和,目光远眺,陷入了回忆。
“阿瑶啊...她是一个,极好极好的人。”
那日晚上,兄妹俩缠着老罗讲过去的事。对季辰来说,老罗是他的南方师父,威严和恭敬并存,从未谈论过太多与生意无关的话题。今日也是尽了兴,不知不觉喝掉几坛好酒,到子时才散去。
晚上季辰抱着季珩侧躺着从后面肏入,吻过她无声的泪痕。
“母亲她,不会怪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