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六章神离(1 / 2)

馬鐵傳 霓霓与奎圣 9959 字 2个月前

神离

我很快离开了前线。离开时我一直侧耳倾听着松铭的咆哮和周围打斗的声音,直到它们都消失了为止。我周身笼罩着一层麻木,掩盖了心头的鲜活之物,戴上了一张逆来顺受的面具。当我恢复视觉后,我发现自己被解送到了江陵城内的一个女俘营。

这里关押着不少人,听她们说她们原本是城里做后勤杂役的,吴军来了后就被关在这里等候发落。因为我是从襄阳的蜀军过来的,她们不少人的父兄和丈夫在那里,因而我成为了她们集体关切和问询的对象。

我把已经对吴军讲过的话一字不漏地又讲给她们听,那是他们审讯我的内容,凡是我知晓的情报都告诉了他们。

其实我知道的不比吴军知道得多,吴军是从糜芳那里得到的情报,而我并没有接触过高层。我第一次由衷感谢关羽这个决定,不让我接触核心机密,因为我始终处于一种麻木状态,基本上别人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我只能提供一些军营里的琐碎小事,这些对吴军没什么用,对女俘们来说却如获至宝。每次这些女同胞问我,我都要不厌其烦地再讲一遍,努力回忆着各种细节,满足她们寻求安慰的心理……她们也告诉了我不少有关吴军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当然是跟我们这些女俘切身相关的,即他们要如何处置我们。

听说吴军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审查和处理女俘,让她们分批去知府大殿,面对许多军官,每次都会有几个人被带走,剩下的重新回到集中营。如今还剩下十几人没去过,按照她们说的惯例,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一轮新的审查。

两天后她们的话应验了,我和那些尚未审查过的人一起被押解至衙署。临行前几个同胞在我身上装扮,有给我脸上抹灰的,有把我头发弄散的,还有往我指甲里塞泥巴的……

“小娘子,你长得俊俏,要给你打扮得土气点才行——”

“是啊,听说那些年轻漂亮的都被带走了——来,忍一下哦——”

“等会儿他们会给你洗漱,你千万不要傻傻地把自己收拾好看,记住了吗?”

我任由她们给我整得灰头土脸,心想好不好看其实区别不大。我在汉中看到了蜀军怎么处理女俘,首先是赏赐给有功的将士,其次是按官职和军衔依次挑选,最后是发配做苦役、官婢或充作军妓。有些条件相同的军官为了争抢同一个女俘还会出价竞拍,当然这种一般只会发生在帝姬或后妃身上。好看的自然先被高级军官挑走,不好看的似乎下场更惨。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怎样都好,最重要的是他看到我遭受欺凌,会不会伤心痛苦呢,呵呵……

我们进入衙署——我看到街上秩序井然,跟之前来买琴谱时别无二致——这里应该原本是蜀军高层的机关大院,可能是关羽和亲信、家眷住的地方,现在被吴军征用了。穿过院落,绕过正厅,我们来到了一座的五间殿,这算是规格比较高的一种宫殿了。果不其然,女俘们被要求在回廊右侧的厢房里梳妆打扮,专门有女官监督她们洗漱。我则被领至左侧一间耳房里,这里有两个官员坐在桌后,桌上摆放着文房用品,两个甲士立在门口。

我坐了下来,他们开始盘问我的个人信息。

“姓名?”

“……翠云”

“年龄?”

“二十二吧……”

“什么?”

“记不清了……”

登记官抬起眉毛,审视了我一眼,说:“你要讲实话,不然以后跟你国交换俘虏名单,对不上号,你认证不了,有回国的机会你也回不去。”

“好……”

“咳……家住何处?”

“……没有家。”

“祖籍?”

“凉州武威。”

“职业?”

“军人。”

“军中职务?” “无……普通士兵。”

“婚姻情况?”

“……已婚。”

我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恶作剧心态答道。

“夫名?”

“……”

“夫名?”

“铁松。”

我淡淡地微笑道,对面好像没有怀疑。想到自己只能用这种欺骗的手段跟他名义上在一起,笑容也变得苦涩了。

“丈夫现在何处?”

“襄阳。”

“过往疾病?”

“无……”

稍后……

测量了身高、体重,做了简单的体检,画了画像,所有信息登记在册,登记官指着门外,让我去右厢房洗漱。

我离开房间,朝对面走去,那些先梳妆好的女俘们穿着囚服,在空地上挤挤挨挨地等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把手、脸洗干净,头发梳好!”

盥洗室内,女官一丝不苟地高声说道。

几分钟后,我用毛巾擦干了水,绾好了头发,经过女官检验合格,然后走到了空地上,在导引官的带领下,跟众人登上丹墀,进入了中殿,见到了几十名军官。

我们排成几列,站在两排高大的立柱中间。军官们在我们周围随意走动,像看商品一样打量我们。我呆呆地盯着前面那个人的背,什么也没想。

一个男人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扭过了过来,说:“是你呀,还记得我吗?”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起来,是伏击战那天保护孙尚香的一个将领,被松铭打倒在地,没有死的那个人,好像叫甘宁吧,下巴上有一绺不伦不类的小胡子。

我垂下眼睛,没有说话。他的大拇指在我脸颊上摩挲着,一股隐隐的厌恶像小虫子一样爬上了身体,痒痒的不舒服,但我没有动。

在前方装饰有雕栏的台阶上面,宝座旁边,一个礼官开口说道:

“请主帅开始挑选。”

宝座旁边有两个军官一直站在台上,没有下来,其中一个看上去成熟稳重、但脸色有些蜡黄的中年领导说:

“我不用了……伯言来吧?”

“不才幸作先王婿,何需纳此女俘?”

另一个儒雅模样的年轻军官答道。

“那就接下去吧。” “我要这个。”甘宁看着我,声音响亮地说。

“末将有事启奏。”

另一边有个军官抱拳对台上说道。

“讲。”那个脸色蜡黄的领导说。

“甘将军前日护卫不力,致使丢了公主,选位似应延后。”

有几个人附和着表示赞同。

“蒋兄,为何要这样呢?”甘宁看着那人说,“我碍着你了吗,你想要哪个?”

那人转身看过来,说:

“甘兄,我并非针对你,只是你确实未能履行职责,酿成了大祸,若是让你先选,如何彰显赏罚的公平?”

“你不会也想要这个吧?”甘宁指着我说。

“应该让合适的人先选。”对方脸色阴沉地说。

“公奕所言有理,”台上那个领导看着甘宁说,“兴霸,这次你排七品之后吧。”

“我愿出钱赎买。”甘宁说。

“你出多少钱?”

“五百两白银。”

众人皆惊。五百两应该能装满几大盘子,我只在汉中王论功行赏的时候见过。

“呵呵,甘兄怎么为一个女俘如此破费?”有人笑说。

“你别管,老子乐意。”

“我出六百!”姓蒋的那人说。

“七百!”

“老兄,你出七百银子买一个女俘,你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不用废话。”

“八百——”另有一个人说。

“九百!”

“一千!”又有人喊。

这些人互不相让,价格一路攀升至一千五,是甘宁叫的。现场终于沉默了下来,没有人再抬价。

那个脸色蜡黄的领导跟旁边儒生模样的军官耳语了一阵,随后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

“既然兴霸愿意出一千五银,那就给你吧。我立一条新规矩,从今以后不得为军俘竞价赎买,此风不可长。这次没有明说就算了,下不为例,尔等谨记。”

众将叩首称是。

“此外,这次遴选过后,未被宣召之女俘中无家室的,聘为伶优劳军,有家室的尽皆放归,以显示我军仁义厚生之德……” 接下来所有军官依次挑选,几个年轻的被选走了,剩下没有被看上的离开了宫殿。

黄门官带我们这些被选上的女俘返回正厅,往左一拐,来到户部署,在这里签字画押,办理完手续,由各将领接走了。

我跟着甘宁穿过甬道,又回到了五间殿,从偏殿的一扇侧门来到大后院,这里用勾连曲折的萧墙分隔成许多小院落,我们走进其中一个院子,门牌上挂着“甘”字。

“老爷——”一个皮肤粉白滑腻的女人走过来迎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您回来了。”

“嗯,这是我新买的暖床丫鬟,你们给她安顿在我的侧房。”甘宁指着我,颐指气使地说,“给我房里生上火。”

“是,老爷。”

那女人不易察觉地向我投来一个阴冷的眼神。

“把你自己收拾好,换上干净衣服,在床上等我。”甘宁看了我一眼,粗声说道。

“大人,我是有夫之妇……”我低着头说,“可否让我做点别的,我可以给您洗衣做饭……”

甘宁走过来,左手揪着我的头发,右手扇了我一巴掌,力道很大,我跌倒在地。他呵斥道:

“你现在是我的女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在我面前要叫自己‘奴婢’,懂吗?”

我捂着脸,木然地看着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快去,把床给我暖好!”

这时,一个奉御官来到门前,传甘宁进殿议事。甘宁领命。奉御官走后,他不耐烦地乱揉头发,瞥了我一眼,说:

“啧,真不巧……算了,等我回来再教训你。”

他走后,侍女领我来到自己的房间,这是正厢主卧旁边一间小小的侧房。衣物都备齐了。我从澡房洗完澡回来,发现只有夏装,都是些特别清凉的衣服。我忍着寒冷穿上了一套丝绦裙裳(这是面料最多的了),抚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走进隔壁的主卧。没想到这里面特别温暖,墙壁和地板都是热的,应该是后面有管道把火房烧的暖气送过来了。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厌恶不停地往上翻,我尽量不碰到任何东西,陌生人的床铺总觉得膈应得慌,真想念马车里的小床啊……我背靠着床头,抱着双膝,盖着一床被子,缩成一团,寝食难安,思绪纷乱……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寂静中思绪缓缓旋转……当我赌气地逃离悲伤时,根本料不到会落到这个下场,变成别人的奴隶……

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一个女俘还能指望多好的待遇呢?这算好的了……

我真是太冲动了……我把额头放在膝盖上……当时我根本没想到这个后果,而这恰恰是显而易见,只要多考虑一步就能明白。可我却不管不顾,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快乐冲进了敌营……

唉,现在该怎么办呢?没了银月枪,我不过是个有点拳脚功夫的普通人,身陷囹圄,是的,这跟集中营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种换了装饰的牢狱……

我抱紧了自己的双肩,忧虑与恐惧开始发芽,它们之所以没有疯长,仅仅是因为那层麻木蒙蔽了我的眼睛……到目前为止,麻木依然占据了我内心绝大部分空间,悲伤隐隐作痛……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像一根钢针,深深地扎进我的心头肉。我没有故乡了,几乎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他,而他拒绝了我,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在给小玉输气?还是在用那枚戒指控制孙尚香?

想到这儿,我身上依然泛起一阵颤栗……哈哈,为什么呀,我明明决定离开他了,为什么还要为他难过,他却逍遥自在,真不公平……

眼睛湿润了……我眨了眨眼,把泪水挤掉,大脑开始空转,漫无边际……要是能把他分成几份就好了,一份给我,一份给小玉,一份给孙尚香,谁也不用抢……要是能这样就完美了,有没有这样的法术呢……

唉,没走就好了,可以问问小玉……我还有回去的可能吗?还有办法跟他们重逢吗?他们会不会不要我,自己走呢,就像我对他们做的一样?

可是我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交欢?我咬住了牙齿,这个念头一刻也无法忍受,太痛苦了……

我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矛盾漩涡,既想回去又害怕面对那些事情,既不想回去又不愿留在这里,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我能接受吗?不能。我能反抗吗?也不能。 我啜泣着呻吟哀求。

“噢,你这骚臀……这小腰……”他一只手在我大腿附近用力搓揉,一边粗喘着说,“真他妈淫荡啊,真是极品……嘶噢……老子快忍不住了……”

他不再说话,闭紧了嘴巴,更加大力粗暴地抽送起来,撞得我臀部啪啪作响。我捂着嘴失声娇喊,腰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双脚也痉挛扭曲了起来。

“唔唔……不行了……啊啊啊……”

“噢噢,小母狗,全部射给你好不好?”

“不行……不行啊……不要……”

“干,扭得这么淫荡,说什么不要,其实很想要吧,老爷满足你……”

“不要,啊啊啊……”

我想起自己月事结束不久,要是怀孕了就真的没法见人了,不禁拼命挣扎,但毫无效果,只是在他身下无益地扭动。他死死地压着我的手腕,腰上的动作又狠又快,一边低吼道:

“噢噢……要射了……射满你的骚穴……”

“嗯哪啊啊——”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猛地一顶,一股热流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立刻浑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噢……噢……还在吸……夹得好紧……”

我沉浸在一片茫然中,万念俱灰,快感和痛苦来回争夺着我情感的控制权……直到甘宁离开我的身体,握着他那玩意在我的小脚上摩擦,我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究竟想的是什么。

一股莫大的空虚、悲伤与绝望取代了麻木,笼罩了全身心,我不禁悲从中来,鼻头一酸,侧过身子,蜷缩起来,抓着自己的肩头,掩面痛哭。

“你这脚真骚,下次要射在你脚上……嗯,怎么了,哭什么?”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我再也不干净了,再也没脸见他了……

“哭什么,别哭了,又不是第一次……你刚才也很爽吧?”

我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愧疚和耻辱令我痛不欲生。

“好了,好了,”甘宁发出不耐烦又蛮不在乎的声音,“你跟着我以后就享福了,知道吗?只要你好好服侍我,我会让你过得比别的女人都好,让你过上安逸享乐的生活,还不高兴?不许哭了!”

我咬紧嘴唇,强忍着哽咽,睫毛上都是泪珠。

甘宁躺了下来,把我搂进怀里,我稍微挣扎了一下,但既怕他打我,又没有力气反抗,只好放弃。

“小美人,你哭的样子也这么美,来,亲亲……”

他把我的脸扳过来,毛嘴凑了上来。我耸着双肩,瑟缩着手臂,既想推开他又不敢,最后只能任由他索吻,泪水再次从我的眼皮底下渗了出来……

“舌头伸出来……”

他啜吸着我的小舌头,在屈辱的战栗中,我下意识地想到了松铭……此时此刻,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依赖他,而自身又是多么软弱无助,一直以来我的自由快乐只是建立在他的保护之上……

(救救我……)

可是我还有资格向他求助吗?没有了,已经没有了……我背叛了他,背叛了我们的计划,背叛了我们的战斗……或许对我最好的惩罚,就是让我在这魔窟里遭受无尽的折磨吧……

我开始了在甘府的生活。

第一天 早上醒来,甘宁从背后抱着我,手握着我的乳房。我厌恶地拨开他的手,他多毛的手臂沉重地搭在我的腰上,我竟然没有力气推开。我想悄悄起来,不料他醒了,把我搂紧了。很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屁股。

“你——”

我惊慌地扭头看他,他的手又不安分地抓上我的胸部。

“贱婢,抛下老爷想去哪儿呀?”

他的话很粗俗,但语气似乎没有生气,好像在调戏我。

“放开我……嗯啊……我要起来啦……”

我轻声埋怨道,不敢说得太激烈,一边试图拿开他的手。

“等我爽完就放你走。”

“你,你一大清早就……不要……呀啊……”

他再次粗暴地侵犯了我,弄得我浑身酥软。当我还在床上喘气时,他一边在床下穿衣服,一边说:

“快起来把房间收拾好,等会儿我带你出去玩。”

“你不用上班吗……”

“昨天我请了休沐假,这几天好好陪你。怎么,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我撇开头暗想,原本以为他白天要处理公务不在家,晚上将就一下也就过去了,谁知他竟然请休沐假,这是专门给官员沐浴更衣的假期,不同国家应该都差不多吧,大概有两叁天。

没办法,这两天忍忍吧。

我穿上他指定的连衣裙,简单地拢起头发,梳洗过后开始给他打扫卫生。

在此期间他一直对镜梳妆,捯饬头发,戴耳坠、项链、手环,往身上贴纹身……我偷偷看了他几眼,他梳妆台之杂乱密集,跟女人比也不落下风。

我知道魏国现在流行一种风尚,男人学女人化妆打扮,像是魏王自己,还有他儿子,他已故的尚书荀令君……都喜欢喷香水,佩戴一些女人的装饰物。我送给松铭的香囊也算是这一类装饰,不过他只在特别隆重的场合才拿出来,我不知道这种风气已经发展到了江东。

我用抹布擦着柜子,记忆的碎片不经意间浮上心头……在来襄阳的路上,我曾开玩笑地提议松铭学学魏国男人化妆,当时他是这样说的:

“抱歉,我不太想用外物掩饰自己,或是显示自己的强大……我想保持自身原原本本的样子。”

“哦……嗯,我懂你。不过有时候化妆不是为了给别人看,只是让自己开心哦。”

“那样的话,我希望跟自己最爱的人在值得留念的时候做。”

他注视着我说。

当时我心头一跳,脸一下就热了,没敢问他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不问也好,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男人的柔美,我也不是不能领略,但像甘宁这样奇装异服的打扮,实在不敢恭维。他的头发捯饬了一个小时还是乱糟糟,像一团鸡窝,不知是天生的呢,还是故意的,感觉后者可能性大一点……他全身上下那些首饰流光溢彩,太多了,就像舞娘一样,走起路来肯定叮当响……至于那些纹身,恕我浅薄,欣赏不来这种蛮夷异族的特征……

我擦完了柜子,拿着扫帚扫地。他好像把自己打扮好了,转过身,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昂着头,注视着我,做出一副自以为深沉高贵的派头……

我强忍住叹息的冲动,低头躲避他那灼热的视线……说真的,要不是他穿着锦缎长袍,真就像塞外那些未开化的野蛮人,他的长袍还不系好,是想显露自己的胸肌吗,一点华夏礼仪、君子之风都没有……拜托,我不是花痴,别勾引我了……

“抬一下脚……”我来到了他的座位那里,小声说。

他站了起来,给我挪出位置,我扫梳妆台下面的时候,他的手堂而皇之地放在了我的屁股上。

我不禁颤抖了一下。 裙子很薄,什么也阻挡不了,他放肆地揉着我的屁股。

“我在做卫生啊……”

我不满地低声说,没敢看他。

“你怎么这么美?”他的手丝毫没停下,一边靠近我身边说,“你丈夫不好好守着你这个天仙,真是个蠢货。”

“你……”我一个转身,气冲冲地瞪着他,虽然我实际上没有丈夫,但我并不能忍受别人诋毁我自己给自己设定的丈夫,“不许说他坏话!”

甘宁眼里闪过一丝野蛮凶狠的光,他欺身上来,把我压在梳妆台上,语气粗鲁地说:

“还惦记着你那窝囊男人呢?他连你的逼都没开发好,有什么用?”

“你,你过分了——别碰我——”

我又气又羞,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我双手放在他的胸口,试图把他推开,他搂住我的腰,一用力,立刻让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失了,他那硬硬的东西压迫着我的下体……

“你,你又来……”

我别开脸,挣扎着尽力想离他远点,嘴里不禁漏出了几声娇喘。

“小骚货,装什么装?”甘宁轻蔑地盯着我说,一边撩起了我的裙子,“才被我操得淫水直流,现在装什么正经,你丈夫没有让你这么爽吧?我看你就是欠操,操得少了,要多操一下你,让你知道厉害——”

“我……我才没有……”

我羞愤得又要哭了。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一股冷风涌了进来,一个人站在门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油光水滑的女人。她端着一个餐盘,冰冷而蔑视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

甘宁放开了我,转身面对着她。

“老爷,吃早饭了。”女人拖腔拖调地说。

“好,放那吧。”甘宁指着一张小圆桌,说道。

那女人跨过门槛走进来,白了我们一眼,把餐盘重重地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哎,等会,把盘子拿走——”甘宁叫住了她。

“老爷吃完自己拿来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女人哼了一声,面带悻色地说。

“站住,你使什么脸色给我看!整天摆着一张臭脸,想干什么?”

“哟,我哪敢给老爷脸色呀,”女人讥讽地说,“老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整天沾花惹草,正事不干,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啊。”

“臭婆娘,反了你了,怎么说话的,小心我打你——”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我还少吗——”

“出去,贱人,反了你——滚——”

两人推搡着出去了,甘宁咄咄逼人的谩骂从外面响亮地传来

“你再吵——休了你,贱人——别出现在我面前——滚开——”

他骂骂咧咧地回来了,重重地甩上了门,一屁股坐下来,掀开碗盖喝了一口茶。

“贱货,越来越烦人……整天一副夜叉模样,他奶奶的……胖得跟头猪似的……” 虽然我跟那女人素昧平生,她对我也不友善,但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么尖酸刻薄的讲话,只能有点不满地扫了他一眼。

“唉,不打扫了,待在这里闷得慌,现在就走。”

甘宁扔给我一件羊毛大衣,让我穿上,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我来到外面,跟管家吩咐了几句,接着乘马车来到了五间殿。我们在东门下车,登上游廊,走进了一间偏殿。这殿不是木地板,而是铺的石砖,里面也没有立柱,看上去空空如也。

“喜不喜欢踢球?”甘宁说,“我叫了一帮朋友来,我们踢场球吧。”

“不用了,我身体不舒服……”

我根本无心玩耍,他好像不能理解。

“来嘛,怕什么,介绍你跟我朋友认识……”

他的朋友们陆续到来,他对每个朋友都要介绍我是他的新姨太,他们就会跟他插科打诨,夸他艳福不浅,他显得特别得意。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不是把我当成奴婢吗……

他的那些朋友,我看应该是酒肉朋友才对吧,像一群登徒浪子,男的言行轻浮,好色的眼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女的浓妆艳抹,矫揉造作。

他们摆好两个球门,开始比赛。甘宁在球场上虎虎生风,大显神威,进了好几个球,有人调侃他“嫂子来了,宁哥就这么生猛!”他得意地微笑,时不时朝我投来一个自命不凡的眼神。我都厌恶地移开视线。

他们让我上场,我推说不喜欢。甘宁走过来,好像很关心我,说:

“你不喜欢踢球吗,那我们换个游戏吧……”

他又叫人牵来马匹,摆好门洞,让我们打马球。我迫于无奈只能配合他们玩了一下。他们倒是玩得很尽兴,大喊大叫,疯疯癫癫……

“翠云姑娘怎么无精打采的呀?”休息的时候有个女人笑着说,“是不是不喜欢跟我们玩耍呀?”

“不是,不是,”甘宁连忙说,“她有点认生,初来乍到还不习惯,多来几次就好了——”

“怕什么呢,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另一个女人掩嘴笑道,“翠云姑娘,你要活跃一点呀,老是板着张脸,很吓人诶——”

“是啊,气氛都被你搞坏了,呵呵呵……”

“好了,好了,不要急,让她适应一下……”甘宁笑道。

那几个女人走开后,甘宁低声对我说:

“你要主动一点才能融进来啊,老是冷冰冰的,干什么呢?这么好玩,你以前玩过吗,有这么好的场地和条件吗?我那些朋友都是随和开朗之人,有他们陪你,你还不开心?”

抱歉,我一点也不想融入你们,我心里想,听着那些人在附近热烈地讨论刚才哪个球打得精彩,哪个人马上动作优美。

“他们是做什么的呀?”我随口问道。

“他们?”甘宁看了那些男女一眼,说,“他们有的是军队家属,有的是本地士族子弟,还有些酒楼伶优。”

“他们都不用上班吗?他们都成年了吧……”

“嗨,那不碍事,”甘宁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请个假就行了,今天专门来陪你的,你可要感激我们……”

“你们是想组个球队吗?想去皇帝面前表演,靠这个为生吗?”

“什么?”甘宁皱起眉毛,“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玩玩啊——”

“玩玩连工作都不管了吗……”

我想起在汉中的日子,那时候我在作战之余要练习神通力,松铭不光要处理文书,还会抽空借阅营地里的书库。我们几乎都没有时间玩耍,更不用说请假了。 我承认,我们有的时候把自己逼得有点太紧了,但一切的工作和努力都是必要的,我们有任务,有使命,有目标,不得不加倍努力。

现在看着甘宁和他的朋友们占用一间大殿,明目张胆地请假玩游戏,不禁觉得既无趣又空虚。

“工作,”甘宁哂笑着说,“工作只是混口饭吃,别老想这个,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不然有什么意义呢?”

“我问一句……”我转头正脸盯着他,轻声说道,“你们平时也是这样吗?”

“是啊,怎么了?”

“你未来没有什么打算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管它作甚?”

“那你就一直这样每天玩乐?”

“休息的时候就是玩乐啊,不然还能怎样?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你觉得我玩物丧志了,是吧?嗨呀,想不到你思想这么刻板,真像个老古董啊,可惜了你这副漂亮脸蛋,要是你稍微懂点风雅,当个交际场上的万人迷不是问题。”

“当万人迷有什么用呢?”

我用天真的眼神看着他问。

“什么用?”他露出吃惊而轻视的表情,“瞧你说的,大家都喜欢你不好吗,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受欢迎才过得有意思啊,你不懂是因为你朋友太少了,你得多交点朋友了……”

如果是你这种朋友,我宁愿一个也不要。

“不要太死板了,娘子,”甘宁用教育晚辈的口吻说,“我们只是偶尔放松一下,别这么严肃……”

然而他的行为与他的话不符,因为接下来五天,他一直带着我纵情声色犬马,好像打定主意要让我融入他们的圈子,逼我参加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体验了许多我从未体验过的游戏。平心而论,它们是很有趣,我不反对工作之余适当的娱乐,但他们却每天乐此不疲。

如果世界上的战争能通过打牌和打球定胜负,那他们所做的一切还是挺有意义,然而不存在这样的世界,他们也不是皇帝跟前杂耍的弄臣,但我见到他们每天唯一钻研的,就是各种奇技淫巧,谁玩得好,谁最会附庸风雅,谁就能得到推崇和赞扬;谁表现得质朴老实,谁就要受到嘲笑。我感觉他们就像一群没长大的小年轻,因为只有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才会把游戏当成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