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薄韧看杨樵没穿羽绒外套,道,“你冷不冷?”
他长得太快,何静娟给他买的羽绒服专门选大了一码,大点能耐穿些,披着就更像件大衣,他这时敞开它,把自己和身前的杨樵一起包了起来。
“……我我我不冷啊。”杨樵拒绝得太慢了,暗自懊恼。
那位高三学长,就是秋天在学生车库门口曾见过一次面的,那个口哨男。
当时这学长误解了罗林的玩笑话,最初还以为杨樵是女生。刚才还是他自己主动提起了这事,不然杨樵完全没想起曾经见过他。
这学长向杨樵问起薄韧去了哪,可他问出来的却是:“你老公薄韧呢?没和你一起?”
现在杨樵回想,那时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看。
男生之间互相叫“老婆”闹着玩,不是什么怪事,反向叫老公就不一样了,可以说非常奇怪。
随后那学长就被罗林拉着走了。
杨樵那口气也只好闷着,无处发作。
薄韧从侧面观察他,见他垂着眼睛,当他还在看楼下,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看那个女生?想去玩雪吗?” “啊?”杨樵没有在看任何人,只是单纯地发呆,视线很快锁定到了薄韧说的是谁,胡乱应了声,“啊,是挺有意思的。”
那女生已经完成了“作品”,捏了一个迷你雪人,从绿化带里出来了,两手捧着雪人,欢天喜地跑回了教学楼里,应该是要拿给朋友一起赏玩。
也是一个很生动活泼的人呢。杨樵被她的快乐感染到了,不禁笑了起来。
薄韧观察到了这个细节,心里莫名一动,忙又看楼下,那女生已经跑没影儿了。
杨樵从不和他聊女生相关的话题,他自己也不怎么爱说女生们的事,只偶尔提起哪个女明星长得好看,杨樵每次都会附和他,表示嗯嗯是很漂亮。
但杨樵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讨论过任何一个女生。
他以为这是因为杨樵沉迷读书,还没开那方面的窍。
遇到很漂亮的女同学,薄韧自然也会多看几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杨樵给与关注的次数就很少,薄韧一直当他是看不清楚,没反应过来有美女。
刚才堆雪人的那女生,就不是薄韧遇到会回头看的类型。
薄韧恍然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吗?”
“什么?”杨樵这才意识到薄韧是在问那一方面,霎那间表现出了对这话题的抗拒,道,“不要乱说!你离我远点好不?你不热吗?”
“怎么跟我还害羞啊?”薄韧退了半步,心里又生出了不满,说,“你怎么这样?你是要冲击名校的种子选手,绝对不能搞早恋。”
“……”杨樵回头看他,道,“你才早恋。谁要早恋了?”
“最好是真没有。”薄韧将信将疑,比划了个插眼的动作,道,“小心点,饼干atching you!”
“神经病啊你。”杨樵道。
薄韧立刻就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不满什么。
搞什么啊?他每天都和杨樵在一起,杨樵发生了任何变化都应该在他的掌握之中。
睡醒的邹冀从教室跑出来,看见他俩在外面,当即摆出一个骑摩托车的姿势,道:“c、c,走了走了,上车就走不用等。”
薄韧过去到他身后,做了个抬腿上摩托车的姿势,两人就骑着“摩托”去上厕所了。
“……”杨樵没眼看,转身回了教室。
“摩托”风驰电掣抵达男厕。
薄韧把他新鲜出炉的烦恼,在嘘嘘中对邹冀讲了一讲。
在他认知里,杨樵就应该是晚熟的,是迟钝的。
怎么能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木头也能偷偷长出少男心?这决不允许。
邹冀这一听不得了,嘘得都不顺畅了,破口骂道:“你神经病啊!”
薄韧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有毛病,更没察觉这毛病日积月累,已经病入膏肓治不了了,还振振有词道:“他是我的老婆,我老婆思春,我居然不知道,这像什么话?”
“那怎么着啊?”邹冀道,“将来他要谈恋爱,还得找你申请吗?”
“当然了。”薄韧道,“我谈恋爱之前肯定也要先和他说一声的,这很公平。”
也有道理……有个屁道理。邹冀险些被带进逻辑的阴沟里,问道:“他要是不喜欢你女朋友,让你换一个呢?你怎么办?”
薄韧果断说:“不可能,只要我喜欢,他肯定支持我,反过来我对他也一样。” 邹冀道:“那还提前说什么说,这不是脱裤子放那啥,多此一举吗?”
“不是,”薄韧非常坚持,道,“这是必须有的环节,不然我和他这些年在干吗?白好了吗?你眨什么眼,听懂了没有?”
邹冀一想不明白就会飞快眨眼,诚实地说:“我完全听不懂。”
薄韧解释道:“我这么说吧,如果没有这个环节,那对我来说,他和你还有什么区别?”
邹冀一下懂了,伤心欲绝、目眦欲裂,悲愤道:“饼干呐,对你来说,我和他区别有这么大吗?”
“也还好吧。”薄韧也很坦率,道,“我不能没有他,有你没你倒是没太大差。”
邹冀道:“我……真想呲你一身啊。”